…

「明天見。」

「嗯，明天見。」

明天見，大概就是紀朝崇聽過最心動的話了。

如果說我在等待和你見面，那麼那一分一秒里我都在期待著。

我想見你，非常想，如果要形容，那麼大概就是我們約在四點見面，我卻在三點前就開始想你了。

——

豐歲成靜坐在餐桌前，動作緩慢在給一塊麵包抹醬，他的父親在看早報新聞，和普通的家庭一樣，母親是個賢惠的女人，她一大早就起來忙活，備了全家人的早餐，一直到現在身上的圍裙也還沒摘下來。

父親是個大男子主義很強的人，在他的觀念里女人就該幹這個，對於母親的付出他一點也不動容，或許說覺得本該如此也或者是習以為常。

「早。」紀朝崇打著哈欠，悠悠從樓上走下來，豐歲成聞聲激靈了一下，終於從死氣沉沉的表象中回過神來，他眼睛放光，興奮應道：「早啊哥，我這個抹好了，是你喜歡的藍莓醬，給你。」豐歲成邀功似的把手上抹開的麵包遞到他面前，臉上笑意不減，眼含期待的等著他接過去。

紀朝崇拉開椅子的手微微頓了頓，說實在的，他不太喜歡豐歲成這麼熱烈的…討好他，說不上是瞧不起他的熱情，只是他對他實在是過於熱情了，不像普通兄弟間的友好，活像動物求偶。

拚命在對方面前表現自己、吸引注意力，宣洩著自己直白且熾熱的愛意，然後…獲得最終的交配權。

紀朝崇不一次懷疑過豐歲成喜歡他。

「額…謝謝。」紀朝崇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指腹輕輕碰過他的手心，無意的、後者微微抖了抖，險些沒拿穩。

說到底這懷疑終歸還是個揣測的東西，不能被證實，紀朝崇也只能當著他是崇拜自己罷了。

豐歲成心滿意足的收手回來，笑意盈盈的又再去拿第二塊來抹，看兄弟倆這麼多年了感情還是這麼和睦，他們的母親見了也不由得打趣。

「歲成這麼喜歡哥哥嗎？以後你哥要是再結婚了你怎麼辦哦。」

要說紀朝崇前一段失敗的婚姻他們家裡人也不是不知道，在這個同性早已合法可以結婚領養孩子的年代，男男結婚已經算不上稀奇，當初紀朝崇娶了謝湫汶回來的時候他們也是高興的，可到最後兩人的婚姻還是無疾而終草草收了場後，他們覺得要過日子，還是找個女生更適合些，這也算不得他們保守，他們實在是覺得女性更比男性會照顧人、也更為窩心善解人意，日子是長長久久過下去的，要想長久過下去，那麼兩人一定要合拍，如果兩人在一起時就矛盾爭執不斷，那這日子過著也實在沒什麼意思。

謝湫汶當初就被他們歸類到了性格差、還不會照顧人那一派里，雖然當初兩人離婚時，紀朝崇對他們說的是自己問題。含糊不清的一句話，甚至算不上一個理由，兩人就這麼離婚了，紀朝崇的父母一致認為錯肯定在謝湫汶身上，因為紀朝崇對他，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很喜歡哥啊。」豐歲成坦蕩回答著，眼睛下意識還偷偷往紀朝崇的方向瞟了瞟，看他的表情變化。「我很喜歡哥啊。」這句話是豐歲成從住進他家後開始就一直在說的，他喜歡紀朝崇人盡皆知，但似乎卻無人當真。

11歲的時候他隨母親改嫁，嫁入了紀朝崇的家裡，母親正式充當起了他繼母的角色，自己也成了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有身份認同了的兄弟。

12歲時他便喜歡跟在紀朝崇的身後到處跑，像個小尾巴一樣，他走哪兒跟哪兒，年長他六歲的紀朝崇看不上這小屁孩，也根本不喜歡帶他玩兒，於是少年時期也一直只有豐歲成跟著他、追著他，可是紀朝崇一眼也沒好好看過他，直到現在，亦是如此，不過豐歲成喜歡他，卻更甚以前。

「明天後天我可能回x市了，公司這邊的事處理完了。」紀朝崇喝了幾口牛奶，不緩不慢道。

「這麼趕…不多住幾天再回去嗎？」

「不了，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紀朝崇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又喝了幾口牛奶，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豐歲成聽他的話半天沒緩過勁來，急急忙忙的也站了起來，「我也吃飽了。」說完就追著紀朝崇跑了出去，追著在他後面喊。

「哥你不一起等過了中秋再回去嗎？為什麼這麼著急著回去，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

紀朝崇掃走車前的幾片落葉，也沒回頭：「已經呆得夠久了，沒時間。」

「過個中秋也沒時間嗎？」

「嗯。」

豐歲成顯得有些失落，看著紀朝崇拉開車門準備坐上去，他又道，「哥你要出門嗎？可以帶我一起嗎，我今天約了同學…」

紀朝崇想拒絕，他現在要去接謝湫汶了，生怕送他這一程後會耽誤時間，他開口說道：「我有事可能不太順路，你出去打個車吧。」

「我順路的，就在南街。」豐歲成怎麼會不知道他今天約了人？現在如此這般不過是為了拖延他的時間，又或者…想要跟蹤他罷了。

紀朝崇頓了一下，沒說話，就這麼看著他，似乎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說謊的跡象，於是也終於妥協，「上來吧。」沒辦法，他確實經過南街，順了路，他也不再好拒絕，雖是對這個弟弟沒什麼感情，但總歸是陪伴了這麼多年了，沒有血濃於水起碼也有個情在了。

「你噴香水了？」豐歲成剛坐進來紀朝崇就聞到一股若隱若現的古龍水味，是他常噴的那款，香水前調時味道挺凜冽的，到了後段就溫和了不少，紀朝崇喜歡這款香水有段時間了，一直在用，所以也會稍微敏感了些。

「沒有啊，可能…是哥你身上的味道吧。」豐歲成聞了幾下自己身上的味道，裝無事的攤了攤手。

紀朝崇也沒再多說，他發動車子，慢慢開了出去。

豐歲成坐在副駕駛上，坐不老實的在椅子上一直蹭來蹭去，像是怎麼坐都不舒服一樣，他把臉埋在手心裡，托著腮掩住嘴角壓不住的一抹笑意，翹起來的雙腿一晃一晃，窗外的風景、清晨的太陽，還有他那藏在陰暗角落、無人知曉的秘密。

哥的內褲

果然太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