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嶼陌跟在芝月後邊進來謝恩時，漓酒正趴在案桌上小憩，聽見動靜，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見著他們，又朝窗外一瞥。

窗外天色已暗，漓酒問芝月：「眼下是什麼時辰了？」

「戍時一刻。」芝月走到她旁邊替她研磨，提醒道：「明日殿下還要去皇上的勤政殿，若是乏了，便早些休息吧。」

每年占卜後的次日，便是聖女去勤政殿巡視皇上，看他是否真的聆聽了神的教誨。

漓酒略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蒼嶼陌身上，頓了頓，問他：「可還習慣？」

蒼嶼陌受寵若驚，連忙點頭應下：「勞殿下費心，一切都好，奴謝過殿下恩典，讓奴可以留在聖女殿。」

漓酒笑了笑：「是你自己的本事。」

說完，她便吹滅了案桌上的燭燈，起身往內閣走去，在她掀起珠簾的一剎那，蒼嶼陌聽見耳邊傳來她柔和的聲音：「既如此，你便同芝月一起，貼身照顧我吧。」

芝月回頭，見他愣住，臉上滿是不爭氣的味道。

「謝恩啊！」她小聲開口：「你愣著幹嘛？」

蒼嶼陌反應過來，連忙跪下，將頭猛的往地上磕去，隨著砰的一聲，他激動得輕顫的聲音飄到了珠簾之後，漓酒的耳里。

「奴、奴謝過殿下恩典！」

已經躺在床榻上了的漓酒輕輕一笑，對系統道：「哎呀，你瞧這孩子，多可愛啊。」

系統：……

它不由得想到了上個世界，雖說它提前回到了休息室，但清除病毒之後，漓酒的所作所為，它還是能看見的。

「你該不會要對他伸出魔爪吧？」系統一想到她挑起蒼嶼陌的下巴，對他勾手，說著『來，笑一個』，不由渾身一顫，連忙將自己的雞皮疙瘩抖落：「你可做個人吧！」

莫名其妙沒做人的漓酒：……

這系統一天天在想些什麼？

——

次日一早，芝月一邊點好燈，一邊掀開床簾喚她起床。

漓酒迷迷糊糊中被她穿好衣裳，側頭一看，窗外天還沒亮，心裡瞬間無比蒼涼。

「小一啊。」漓酒有聲無力的喚它：「這五點都還沒到吧，起這麼早打鬼嗎？」

系統提醒她：「你可是聖女。」

漓酒坐在了鏡子前，從鏡中看著芝月給她挽好發，將銀鳳玉釵別在了她的髮髻上，而後將她的面紗給她戴了上去。

「還不是你安排的。」漓酒一邊欣賞著自己的美貌，一邊試圖從系統嘴裡撬出點東西：「別人早起還有加班費呢，要不你補我一點福利？」

「……」系統沉默了一會：「你可要點臉吧。」

毫不意外的答案。

漓酒揉了揉眼睛，睡意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你和他陪我去吧。」

她回頭，眉若柳葉，眸似星辰，芝月恍惚了一會，趕緊應了下來。而後便見她起身，身姿翩然，走動時異香撲鼻，不過一瞬便又消散，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漓酒推開門，蒼嶼陌已經在此候著了，她見他身姿挺拔，穿上聖女殿的衣裳，倒是顯得他越發俊俏，不由一笑：「走吧。」

蒼嶼陌落後她一步，看著她扶著芝月的手朝步攆走去，有月光傾瀉在她身上，他不由眨了眨眼。

他剛剛看見了什麼？

好像……星辰月色，都穿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