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十一月末了。

天氣越發地寒冷，抱著個暖爐，我整天地窩在房間里看話本小說，偶爾來幾個妃子來拜訪，借著病還未好的理由給打發了。

後來便再沒得人來了。

杜梅的作用越發明顯，才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喉嚨似乎好了很多，那嘶啞沒有往常那樣明顯了。

潤口茶，我在等，等李氏的那對雙胞胎懷上小皇帝的孩子。

這樣，我才好去設計後續的故事。

採辦那裡也打點好了一切。到時候要是有什麼妃子去要點墮胎的藥物，一應給了，留點證據就好。

我就不信沒有人會不在意那第一胎的皇子。

小皇帝那「美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我這裡來討吃的，搞得我甚是煩惱。

你說你吃我的就算了，還不待見我，這算什麼事情啊！

奈何這傢伙目前比很多妃子都受寵，我實在是不敢對她做啥，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由她去了。

這天，她又光明正大地拿走了嬤嬤給我準備的羔子糖，然後甩了甩那長長的白尾巴，很是慵懶地趴在窗沿上曬著太陽，那上面，是於嬤嬤備好的軟墊。旁邊還盛放著一小碗的羊奶。都是特地給她準備的。

她蜷縮在一起，舒爽地打著哈欠，倒是比我過得還像個貴人。

「娘娘！」清芸疾步過來，順手關了木門。

怎得如此急躁？我放下書，看向女孩。

「沙羅小姐讓呂貴人的孩子沒了。」

「什麼？」我驚地一坐而起，「你再說一遍。」

「梅妃娘娘，她讓呂貴人肚子里的孩子沒了。」

呂貴人懷孕了？為什麼是她？那小皇帝不是很少去那邊嗎？

「你仔細把你知道的一字不落地告訴我」

「是。」清芸應了一聲，開始給我講述這整件事的由來。

昨天早上，從皇後那兒請安（我因為喉嚨的原因，在病好之前，都被恩准事可以不去參加請安的）之後，惠妃邀請沙羅和呂貴人，李氏雙胞胎一起吃品嚐她從老家帶過來的奶糕。

這聊著聊著，就聊到香囊的問題，呂貴人表示對沙羅的香囊很感興趣，想拿過來看看，結果打開聞了一口。

回去之後說腹痛難忍，請太醫來看，說是懷上的孩子沒了。

問之，歸結到了沙羅身上。今天清早請安之後，便告知了太後，太後大怒，然後把沙羅囚禁了。

因為是二品的妃嬪，所以不能輕易處罰，今天中午就派慎法司（掌管宮廷法律相關事宜的機構）的人來檢查了，若是查出了什麼，那按照龍宸的法律，沙羅怕最低都得流放了。

「他們現在在哪裡？」我問。

「梅園的文淵閣。」清芸道，「還有太後皇後以及呂貴人派來的嬤嬤，已經有人去請慎法司的尹大人了。」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不多，太後娘娘下令封閉了消息。」

穿鞋下床，一邊吩咐清芸給我收拾收拾一下，一邊思考這整件事的脈絡。

懷疑有三，第一呂貴人到底懷孕了沒有，是不是那太醫和她串通好的？

第二，之前那個丫鬟已經被我注意了，最近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活動，難道又多了其他的內奸？

第三，那個惠妃為什麼要邀請沙羅？明知道她最近在風口浪尖，她和呂貴人是不是一起的？

不管是誰污衊的，這藥，總是從採辦那兒弄的。

御藥房那邊，只有太醫院的人可以去抓藥，更不用說這墮胎的，是禁藥，不管是哪一味，御藥房的人是絕對不給抓的。

所以這幕後之人，只能從採辦那邊弄到。

攏好披著的毛裘，我走在前面：「去找王總管。」

他是小皇帝的人，之前就打點好了，肯定知道什麼。

「諾。」清芸應了，小心地跟在我的身後。

那貓兒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睜開眼跑遠了。

內關監在皇城的南大門那一帶，坐了軟轎，也晃悠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到了目的地。

清芸先去了一步去聯繫王總管，見面的事情，我還真不希望過多的人知道。

內關監的後門，王太監等候多時。

一下轎，他就迎了上來，朝我鞠了一躬：「娘娘。」

「您之前吩咐的那味藥，是有人來拿，老奴記得叫多桂，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她說她是梅園的。」

梅園！那個多桂是誰的人？

「她可有說是誰讓拿的？」我問，這血花草雖然也是個藥草，可以活血化瘀，然而二等的妃子，是必須得找了徐貴妃和皇後報備了才可以來取的。

王總管想了一會兒，道：「皇後娘娘。」

「去查一下，那個多桂和誰來往密切，以前是哪個宮裡的！還有，那小皇帝給的名單里，我記得有一個叫南鐸來，他關係很廣，你去找他，我要知道這多桂來宮前的一切。」傳密語給清芸，這多桂，鐵定和呂思雲脫不開關係。

「我家娘娘知道了，以後若是還有這樣的事情，希望王總管您能第一手告訴我家娘娘。」清芸在王總管身旁，附耳低聲說著，「東西在廣德寺的後院，您可以去看看，不過離宮前，我家娘娘和皇上，都希望您別輕易露出馬腳。」

「以及，如果有人來傳召你，問起來，你就如實答便可，其他，一切不知。這是皇上的意思。」

王總管低垂著頭：「老奴自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