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阿茗你別生氣，朕只是想親自對付她而已。」蘇秣討好似的給我一邊按摩一邊回答道。

我可不信他的鬼話。

只是，心中卻有點震驚，那呂思雲原來是蘇祁的人，怪不得太後出事，她什麼都不做，不是怕惹火上身，而是，她根本就不在意陳氏最後會是如何。

「那你將如何對付蘇祁？」我問。

我個人是覺得吧，這人很是聰慧，目前也並無任何謀反的措施，若是逼得緊了，狗急跳牆那可就不好了。

不過吧，我實在是喜歡他不起來，不如再送去邊塞戊守，最好是一輩子都別回來。

「這個，不需要阿茗你操心了。朕最近在看前朝的史書，據說三百年前，大柔那邊，就曾出現一個男皇後。」蘇秣不懷好意地笑看著我。

我伸手撇過他的頭，順帶翻個白眼：「我對女人的東西沒有興趣。」

蘇秣立馬反駁，說只是一個稱謂而已，而且並未有誰規定，這後位就一定得是女子的。

我懶得繼續和他爭辯這些虛的東西，趕緊轉移話題，問他要不要偷偷溜出宮逛逛，畢竟這摘星閣如今也只有我們二人，離開一會兒，並不會有誰知道。

蘇秣轉轉眼瞳，點頭同意了。

二人大半夜地穿著華服，在高高的宮牆上縱躍，不一會兒，便出了宮門。

我果斷往攝政王府那邊走，蘇秣顯然也看清了我的意圖，並未阻止，而是一臉幽怨地盯了我好一會兒，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了我一米不到的後方。

攝政王府也叫「涼王府」，就在皇宮外不到十里的地方。在蘇祁十五六歲的時候，先皇便把它隨著「涼王」的名頭一起賜給了蘇祁。

王府門前，掛了兩個硃紅色的燈籠，燈籠下，三兩個侍衛正在巡邏。

沒有光亮的角落裡，還有不下十個暗衛，每一個可以偷偷溜進王府的地方，都有人在蹲守。

我與蘇秣幾乎將整個王府都轉了一圈，沒看到一個可以溜進去的地方。

這些暗衛武功看似還不錯，呼吸綿長，而且，還有幾個我看著也甚是眼熟的角色，分散在王府的其中一間偏房的四周。

可以說是四方都有人把手，怕是什麼極為重要東西。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邊的動靜，那幾個人驀然轉過頭，朝我們這兒掃過來，那凌厲的目光幾乎要幻化成寒箭。

我立馬收斂自己的氣息，半晌，那若有若無的探查才收了回去。

鬆口氣，立馬與蘇秣遠離這是非之地。

等二人回了皇宮，我才想起那熟悉的人是誰，不就是之前教我武功的瘋老頭說的那幾個人嗎？

「是他們。」我有點感慨地說道。

蘇秣好奇，問：

「那幾個人，你認得？」

我點頭，的確是認得，老頭有給我畫像。

「那幾個人是武功很高，江湖上應該還有他們的傳說，叫醉八仙。」我師傅也是「醉八仙」的一員，人稱「鐵拐李」，不過他二十年前便脫離了，師傅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沒想到這剩下的七人竟然在為蘇祁做事。

「醉八仙，朕聽說過，不過他們不是二十年前就解散了嗎？」

「而且怎麼還差一個？」

「我師傅走了。」我解釋道，然後心中驀然有點酸澀，還有那個教我醫術的怪老頭，兩人說要一起流浪世間，如今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怕是只把我當個過客吧。

「你師父也是『醉八仙』的？」蘇秣問，然後很是開心地看著我道，「阿茗好厲害。」

「嗯，教我武功的師傅，不過他叫我遇到『醉八仙』的人，千萬不能說是他的徒弟。」

「他對你不滿意？」

「不是，他們有仇，我如果這樣說，會被一群人追殺。」我有點不好意思。

蘇秣瞭然地挑挑眉毛。

這暖爐里的柴火已經熄滅了，烏黑的木頭還有點熱氣，悠悠地冒著煙。

與蘇秣背靠背坐著，厚厚的羽絨被蓋住了兩人，我看著窗外那越發濃郁的黑暗，心中反而撲通撲通地，莫名的壓抑。

自從涼王府回來之後，就不太舒服，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方面，害怕那幾個高手；另一方面，也非常在意一件事，就是：那個廂房裡，到底有什麼，需要如此多的高手來守護？

還有，如果蘇秣真的要對付攝政王的話，會從哪裡下手呢？我如果是蘇秣的話，我如果是蘇秣的話，首先得製造矛盾，不管是逼迫他造反也好，還是給他找點罪，總之，毀壞名譽是最為重要的。

蘇祁當年最有利的，不就是得民心嘛，若不是先皇聖旨把皇位給了蘇秣，再加上當時陳氏和徐氏需要一個傀儡的皇帝，怕是如今這皇位就是蘇祁的。

故而，對付蘇祁，第一個，就得先讓他失了民心。

只是，具體怎麼做，卻不知道了。

哎，想那麼多幹嘛，過幾日的及冠禮，蘇秣也好，蘇祁也好，總會有一方會做點事情。

小皇帝似乎睡著了，背後一直沒有動靜。

我小心翼翼地移動身子，準備轉過身看看，正對上蘇秣也看向我的眼睛。

二人對視好一陣，他微微翹起嘴角：「我還以為你睡了。」

我張了張嘴，差點說出同樣的話，舌頭在嘴巴里繞了個圈，最後吐出一個「嗯」字。

「你睡吧，我一個人守歲就行了。」說著，他向前傾下身子，我以為要吻過來，下意識地往後退，誰知道蘇秣伸出手來，竟是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後另一隻手按住我的頭往他的肩膀上靠。

很不想說，這種撩妹的套路我雖沒做過，也看了不少了。

不過還是默默接受了小皇帝的好意。

然後在那並不平坦的肩頭眯了一會兒，脖子又酸又痛，果斷推開蘇秣，自己搶過來一大半的被子，在地上蜷縮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