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呂思雲那兒聽到的姜夢的消息不過一個時辰，蘇秣便親自去了那「迎君殿」，接見幾位公主，還陪同她們一起逛御花園和天允湖，順帶坐船在湖面上笑談風月。

於是姜夢更氣了。

第二天，她又去了「迎君殿」，倒是聰明了點，這次沒有吃啥虧。

倒是那大柔的郡主，不知為何，從那天起，見了這姜夢就繞著走，彷彿她是多可怕的蛇蠍一樣。

這不知不覺中，蘇秣的生日便到了。

正月十三，龍宸的「十三花」節，舉國歡慶。

上午，是「頌先人，護萬世」，嬪妃和皇室的成員，基本上都要去皇陵，同皇帝一起祭拜祖先。

朝廷的官員們早早地便帶著自家的夫人，侯在皇宮的正門前的廣場上。

最前面，是回京城不久的攝政王蘇祁。

他身邊，站著的估計是他的正王妃，長相倒是清秀，二人站在一起，倒不像是夫妻，而是上下屬。

這王妃雖然微微笑著，卻身體緊繃，兩隻手直直地垂在大腿的兩側。

脖子上擦了很厚的粉，顯然是在遮掩著什麼。

我想起前些日子宮裡的一些關於他的傳聞，說他在涼州，找了一個平民女子做側妃，而且對那女子極好，還特地將她帶回了京城，只是無人知曉這側妃的面目，怕是怕她平民的身份被其他的達官貴族所嘲諷。

若是沙羅也在，怕是要傷心了。

我諷刺地瞟了一眼蘇祁，他也正好看過來，目光如炬。

「哇，攝政王還是這麼好看。」這是不知道名的一個宮女，同我們妃嬪一起隨行的是使者團，顯然他們此時也被蘇祁吸引了目光。

蘇祁今年差不多二十八九歲，和才成年的蘇秣相比，的確是更符合這些女人們的口味。

哎，難道她們早就看出來蘇秣是彎的了嗎？

我好奇，撇過頭看最前面只高高地露出一個黑色頭顱的蘇秣，竟覺得有點好笑。

人都來齊了，便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有幾十輛，一輛大約可以坐五個人，都是給女眷留的，男子是要乘馬的。

我與呂思雲、德妃，阿單娜和丘瓷共一輛馬車。

幾人上車後，互相打了招呼，便一一坐下。

那阿單娜掀開簾子，望著前頭的攝政王唐七和王妃的馬車，問我們：「孤聽過他的名字，你們攝政王只有一個王妃嗎？」

喲，這大公主竟然對蘇祁感興趣？他屬下可在這呢！

餘光撇到呂思雲，剛好看到她那一閃而過的陰霾。不對啊，難道，拿下這個公主，不是對蘇祁的大業更有幫助嗎？正好，蘇秣那邊也要我們打發這幾個公主別留給他。

那阿單娜見許久未有人答話，便回過頭來，詢問的眼神看向我。

我略微為難地皺了眉頭：「這，我並不清楚。」

「攝政王，就是剛剛那個長得很俊的男子嗎？」一旁的丘瓷顯然也感興趣。

「嗯，孤覺得只有他才配得上孤。」阿單娜微微一笑，那眼神好似獵鷹一般，儘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倒是霸氣的女子，怪不得看不上「弱受」蘇秣。

我在心中吐槽。

「本宮倒是聽說，涼王爺還娶了一個側妃，而且，二人甚是恩愛。」呂思雲驀然說出宮裡一直才傳聞的八卦。

阿單娜臉色頓時就僵硬了，她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是嗎？」

然後便不再言語。

一旁的黃倩玲一直默默看窗外的風景，幾人也識趣地將她忽略。

車廂內安靜下來。

一個時辰後，到達皇陵。

祭典開始。

先是禮部的幾個官員（包括我父親）在天台念了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蘇秣上去，解下冠冕，由老臣束髮，然後戴上新的發冠。

接著，祭拜先祖，為天下百姓祈福。

最後，頌唱祈福之歌，祭典結束。

蘇秣也徹底成年。兩年前我進宮，他似乎還乳臭未幹，誰知道那都是這傢伙裝的，如今，陳氏沒了，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做皇帝了，再也不需要裝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兩年間，蘇秣似乎也長開了不少，雖然輪廓還是較為柔和。

我偷偷抬頭，正好與蘇秣的目光對上，他站在天台之上，同我微微笑著。

心中一跳，原本覺得枯燥的祭禮也生動了不少。

回來的時候，見到了唐七，她苦哈哈地湊過來，小聲同我抱怨這典禮花的時間實在是長，她跪坐壓得小腿麻了好久，現下還未反應過來。

說罷，她朝我招招手，回了自己的馬車。

我回頭，看到剛過來的德妃黃倩玲一臉幽怨地看著我，彷彿我做了啥十惡不赦的事情。

我當做啥都沒看到，繞過她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阿單娜倒是比一開始多話了不少，和我們介紹西涼的風土人情，而丘瓷也一個勁地說著他們丘北。

不知不覺，我們便回了皇宮，收拾準備晚上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