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尋你，像風走了十萬八千里。一回眸，你卻在燈火闌珊處。光亮忽明忽暗，我伸出手，你的身影綽隱綽現。所以，我們究竟，是誰離開了誰呢，安承凱。】

——莫舍憶

2004年7月31日

第二天靈娜因為臨時有些急事需要處理，她讓阿偉把邀請函帶給莫舍憶，讓阿偉送她先過去宴會會場。

晚會七點才要正式開始，莫舍憶提前半個小時到的會場。

今天的她穿著一襲白色過膝禮服，將及腰長發綰起一個髮髻，別了一個玫瑰狀的剔透水晶髮夾，兩鬢各留下幾絲微蜷髮絲，左手腕上帶著一個玉鐲，更襯得她的肌膚白皙剔透，右手則綁了一條白細的腕帶，腳上穿著的馬丁靴，鑲了一圈白水晶。

在絢爛的燈光下，莫舍憶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隻白色的精靈，不甚性感，反而透露出一股嬌俏可愛的感覺。在眾多美艷群芳中，非但不遜一絲一毫，甚至勝過在場的一些因刻意打扮反而失了自身個性而顯得有些庸俗的女明星們。

莫舍憶看了看會場已經到的人，很多都是一些她不知道的年輕面孔。唔，看來國內這幾年出了不少新人。從侍者手裡接過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打算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胃。

「莫舍憶？」

聽見有人在叫她，莫舍憶將正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蘇放回自己的托盤裡。

「啊，你是斐然。很高興又見面了。」

「是呀，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面。之前在晚宴邀請名單上面有看到你的名字，那時候我才終於想起來『莫舍憶』你是誰？」

莫舍憶一時沒能明白她的意思，便見斐然繼續說道：

「之前我在法國有一場演出，結束後朋友說帶我去看一個畫展，不過後來我國內臨時有點事兒...就是你的個人展，我朋友後來每次說到這件事兒都會替我惋惜，說錯過了你的畫展！」

「謝謝你朋友的欣賞。」莫舍憶俏皮的一笑。

「不客氣。」斐然沖她眨眨眼睛。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莫舍憶問。

「不是，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來的，他也在受邀名單裡面哦。」每次提到安承凱，斐然的語氣總是透露著一股滿足和驕傲感。

「啊，他去洗手間啦。」看出莫舍憶的疑問，斐然解釋道。

莫舍憶看著面前這個一臉福祉模樣的女孩，心想她一定很愛她的男朋友吧，語氣里全是毫無掩飾的崇拜和喜愛。

突然就覺得有些羨慕，倒不是她自己也想要找一個男朋友，而是覺得，如果能這樣喜歡一個人，也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體驗。

「這裡的甜點我最喜歡吃的就是提拉米蘇，哇，你也喜歡吃這個嗎？」斐然看到莫舍憶的托盤裡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蘇，驚喜道。

「嗯，甜品裡面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對其他的都不是特別喜歡。這兒還有好多，我給你盛一份吧。」

「好。謝謝你。」

「喏。」

「哇，好甜蜜，我最喜歡這個了，對了，我告訴你一家甜品店，他們家的提拉米蘇是B市最好吃的！特別好吃，每次承凱都會給我帶那家，叫Heartsweet。味道特別棒，下次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吃吧。」

「好的。」

莫舍憶和斐然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直到靈娜來叫她。

「莫莫。」

「吶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靈娜，我前面跟你提到的那個掉進甜品的坑裡出不來的法國正妹。」莫舍憶說拉著靈娜向斐然介紹道。

「嗨，小正妹你好呀！我是靈娜。」靈娜笑眯眯地跟對方打招呼。

「你好。你的身材好棒哦。」

斐然看著面前這個身材火辣的金髮正妹，「而且你的中文說得真棒，若不看外貌，根本就分辨不出來是法國人。」

「她除了不會寫，發音什麼的，對她來說簡直小意思，除此之外，她還會說日語、韓語、英語、西班牙語，特別有語言天賦。」莫舍憶說。

靈娜看著斐然眼中毫不掩飾地肅然起敬的神色，覺得這女孩兒很真實可愛。

「謝謝你的誇獎。我們要去拜訪一位老藝術家，以後有時間再聊。」

「嗯嗯，好。」

於是兩人告別斐然，去看李書懷老師去了。

安承凱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莫舍憶和靈娜兩個人離開的背影。

「小然，剛剛在和誰講話？」說著遞給斐然一張紙巾，示意她嘴角邊沾上了奶油。

「凱，你來啦？」斐然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說。

「就是前兩天在機場酒店差點撞到的姑娘，她受邀來參加今天的慈善晚宴。」

「嗯。」安承凱淡淡回了一句。

「凱，你好慢。我都已經吃了三塊提拉米蘇了。」

「剛剛看到一位前輩，被他拉著聊了一會兒。」

「哦。」

然後兩個人都不再講話。

這時候會場的人越來越多，安承凱時不時和過來打招呼的人寒暄兩句。

另一邊，莫舍憶和靈娜正和李書懷老師寒暄。

「老師，好久不見。」

「小憶呀，哎喲，想死老頭子了。」李書懷今年已經70歲了，莫舍憶之所以跟他很熟，並尊稱他一聲老師，是因為兩人確實曾有一段師生緣。

那時李書懷應邀去法國一所知名大學裡開設一個學期關於中國油畫變遷史的講座課，莫舍憶當時也在那裡進修藝術，就去參加了那個講座。

兩人一見如故，再加上莫舍憶對油畫和中國的藝術都有很獨到的個人見解，雖然那時候她的造詣還有待提升，但卻在她那兒年紀，已經很讓李書懷覺得驚訝，那天演講結束後，兩人一起交流討論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李老師的助理來催，才發現兩個人已經聊了那麼久。

那之後李書懷每次的演講課，莫舍憶都會去旁聽，兩人就這麼認識了。後來李書懷回到國內後，兩人還經常用郵件聯繫，有時候莫舍憶會像他請教關於藝術的一些專業性的問題，有時候是關心地問候一下老人的身體。

「小憶啊，這次是回國發展了嗎？」李書懷問。

「嗯，是的，老師。如果沒有什麼特殊原因的話，之後基本上應該都會留在國內。」

「好好好，到底還是要回到自己的根的。我們國家啊，就是需要你們，不論是對舊的傳承，抑或是新的創造，以後未來都是要靠你們的嘍。」

「我會的老師，小憶也要謝謝您一直以來的傾囊相授。」

「哈哈，我老了，這本是國家的財富，是我應該做的。」

莫舍憶看著面前發出爽朗笑聲的老人。他笑起來的時候，你能清晰地看見臉上的皺紋很多很深刻。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已經滿臉皺紋的老人，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了藝術教育上，為的不過是弘揚博大精深的中國傳統藝術文化。

「我會的，老師，您放心。」

「好孩子。對了，小憶，我的一個小外甥女也是搞藝術的，比你小了個一兩歲，她的男朋友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藝術家，都是年紀輕輕就大有作為，待會兒老師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以後估計你們打交道的地方多著呢，一起努力吧，哈哈哈。」

「好的，老師。」

莫舍憶應了老人一聲好，卻不知道，這一答應，竟不僅僅如李書懷所說的會多打交道那樣簡單，更是將三人的人生糾纏成了一團亂麻，不知攪亂了誰的生活，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