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瑾墨更用功了，他要變得很強，為了楚傲來娶他的時候，他能有資格站在他的身旁。

春去秋來的，過了不知道多久，光是冬天，就迎來了五次，他再也沒有機會見過那個叫楚傲的少年，再沒見過那個楚哥哥，今日父親說要帶他去宮裡覲見皇上，父親說，該是他為國效力的時候了，也是該擇木而棲的時候了。

他第一次進宮，跟在燕將軍的身後，謹慎小心。

「皇帝病重，這宮中動蕩不安，幾位皇子都盯著這九龍寶座，前兩日也不知道怎麼的，聽聞這五皇子被人弄傷了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

父親和另一位大臣談話的聲音被燕瑾墨盡收耳底，他心裡一驚，他們說的五皇子，不會是那個人吧，應該不是吧，不會是的。

「瑜兒，你在這裡等一會，父親有些事要和劉尚書說。」燕將軍知道自己這個孩子心思縝密，怕他聽去了些不該聽的，便讓他在御花園裡等著。

燕瑾墨聽了父親的稱呼，雖是不悅面上卻沒表現出，他站在御花園裡，四處張望著，遠遠的卻看見有個人走過來，他的眼上系著帶子，不安的扶著護欄往前試探，他前面就是一個湖，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燕瑾墨連忙沖了過去，「小心。」

「啊……謝謝。」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可因為很久沒見了，他又蒙著眼睛，怕自己認錯了人，猶豫再三，他輕輕的在這人耳畔喚了一聲，「楚哥哥。」

楚傲的身體僵住了，他的唇有些顫，不知道是該抱著他還是該推開他，卻還是撐不住這入骨的相思，五年了，他再沒見過他從那個後門跑出來，他們騙他，說燕王府里只有一個兒子，就是燕瑾瑜，他見了，試探了，可都不是，雖是一模一樣，卻沒有那好看的花紋，他們把他的小瑾兒藏哪裡去了？他等了五年了，如今瞎了眼睛，倒把他盼回來了。

「瑾兒。」楚傲抱著他，摸著他的臉，只摸到那金屬面具，可他卻笑了，是他的瑾兒，那個自卑的小孩兒，他這麼大了，這麼高了，可他卻食言了，他沒有能力和那些陰險之輩搶皇位了，他放棄了，可那些人卻未必放過他，他又怎麼能連累自己的心上人。

「我好想你。」

當年柳樹下沒能說出口的話，燕瑾墨總算是說出來了，可這話不如不說的好，讓楚傲疼的心尖顫。

「我也想你。」

楚傲那麼好的人，是誰害得他，燕瑾墨恨的攥緊了拳，「是誰害得你。」

他的小瑾兒性子倔強，若是告訴了他，還不得闖出鍋來，楚傲不想連累他，他搖搖頭，「哪裡有人害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

燕瑾墨哪裡肯信，他還想多問些，燕將軍已經過來了，他只好離楚傲遠了些，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五殿下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也不讓人陪著。」

楚傲笑了笑，「無礙，我眼睛雖然看不見，心卻是明鏡似的。」

他話裡有話，讓一旁的劉尚書聽的渾身冒汗，這楚傲的眼睛，他逃不了關係，此次也是為了替三皇子拉攏這掌握兵符的燕家，這得了燕家，就是得了天下，在這節骨眼上，誰不想奪的燕家的支持。

燕將軍聽了楚傲的話不做聲，半晌宮女來了，他才嘆了口氣，帶著燕瑾墨走了。

燕瑾墨當真是魂不守舍，他放心不下楚傲，他會一個人出來，肯定不是偶然，萬一有人要害他可怎麼好。

他跟著燕將軍進了宮，見了約五位皇子，皇上盛情款待，夜深了他才得以和父親回府。

路上燕將軍突然出了聲，「你今日進宮，見了幾位皇子，覺得那個比較好？」

燕瑾墨被他的問題問的一愣，而後脫口而出，「五皇子。」

燕將軍有些詫異，「何出此言？」

燕瑾墨答，「直覺。」

直覺二字讓燕將軍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而後又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我燕關山的兒子，好直覺，好直覺啊。」

第一次得到父親的誇獎，燕瑾墨心裡有些高興，卻又有些緊張，怕被父親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

「好了，俗話說得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次皇上病重的消息傳到了巴南，那些個蠻子犯上作亂的，妄圖攻打我大楚，這次就由你一個人去，父親不會陪著你，生死由命，若是第一場你都回不來，也不用回來了，省得抹黑我的燕家。」

讓一個十五歲的毛頭小子去號令千軍萬馬，誰會聽從指揮，父親這不是要他去送死，況且他也沒打過仗，燕瑾墨的心七上八下的，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可燕將軍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眼前一亮，便是拼了命，也要打贏了這場仗。

父親說，五皇子的形式不容樂觀，若是他能打贏這場仗，定會封侯進爵，兵符是一定在他們燕家的了，這樣兩個將軍在五皇子這裡，不管是名正言順的繼位，還是逼宮造反，五皇子都會順利繼位。

可以讓他的楚哥哥當皇帝，可以懲治了害他壞了眼睛的人，他這五年裡，那努力不過是為了能自豪的站在他身邊，到了現在打起了退堂鼓丟不丟人。

「兒子知道了，定不辱沒家門，必會光宗耀祖。」

燕瑾墨出門的時候，天蒙蒙亮，空氣里還有些小雨，沒有一個人出來送送他，他是從小門出去的，明明是做些光耀門楣的事情，卻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般，實在是可笑，他這一去，總會負些傷，可沒有人叮囑他小心一些，更沒有人關心他是死是活，他想著若是楚傲知道了，會不會擔心他，想來想去也不過是空想一場，只覺得自己可笑的很，他苦笑一聲，一匹馬，一道手諭，一把劍，上了路，趕往那個奪命的沙場，巴南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