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heart, the bird of the wilderness, 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 eyes.

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在你的眼睛裡找到了它的天空。

烏鴉掠過天空，喑啞噪雜的啼叫回蕩在漆黑的夜。

羽毛般的濃密睫羽輕顫，如蝴蝶振翅顫顫巍巍地抖開了眼簾。

帶著血紅暗芒的眼睛，在黑夜裡熠熠發光。

猶如鴿血紅一樣完美的色澤，一眼攝人心魄。

「威多納，我們要回去了。」

笑意未達眼底，伊瑟的目光停駐在遙遠的彼方。

「恭喜主人。」威多納自然地低下頭，左手貼於右胸。

今晚，將是不眠之夜。

壯闊的莊園拱門前馬車如流水般駛過。有序地順時針環繞著庭前花壇。

馬車低調奢華的暗色調，繁複精緻的花紋，無一不在表明客人的尊貴。

女士在僕人的服侍下下了馬車，繁瑣沉重的服飾並沒有影響她們優雅的姿態。

男女伴們有禮地挽著手，優雅大方的儀態讓他們看起來彷彿像極了那些淑女紳士。

赫爾涅斯興緻缺缺地站在門前接待，臉上掛著標準的禮儀笑容。

目光不時地飄忽，像是在尋找什麼。

赤紅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眼神。

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赫爾涅斯的內心五味雜陳，像是琴弦被撥亂了一樣難受。

還未多想，便看見那張陌生而熟悉的臉。

深邃的如同古典雕像般的面龐就這樣與記憶中的剪影重合，赫爾涅斯那模模糊糊的記憶中的模樣終於清晰了。

「好久不見，哥哥。」

是了，好久不見，十幾個世紀不見。

伊瑟小心翼翼般的試探似的伸出手臂想要和他擁抱，赫爾涅斯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微微張開的雙手停滯在半空中，然後直直地垂落於腰際。

赫爾涅斯目送著他的背影走進了大廳，拳頭攥了又放，無力地空抓了一團空氣。

「晚上好，各位血族同胞們。」伴隨著洪亮聲音的，是隨之而來的強大威壓。

來自上位者的氣場———維里奧斯·勒森魃，擁有純血統的血族親王，此刻只是玩笑般的讓他們產生點該有的恐懼和尊敬。他攜起妻子的手走下台階，明明是上揚的嘴角卻讓在場的吸血鬼們感到顫慄，一步步沉重的聲響像是踩在他們的心臟上，一抽一抽地加速跳動，臣服地低頭行禮。

伊瑟微笑著與赫爾涅斯對視一眼，然後相繼走向了維里奧斯和他們的母親賽洛琳。

「父親，母親。」兩人的聲音交疊，隨後禮貌地低下頭以表敬意。

維里奧斯像是掃視貨物般看著赫爾涅斯，臉上原本的笑意逐漸淡去。

赫爾涅斯淡漠地看向擦得發亮的地磚，清晰地映出頭頂懸著的水晶燈，明亮的光束刺痛了他的眼。

維里奧斯將目光轉向伊瑟，狹長的眼微眯，看起來像是在微笑：「好孩子，終於見到你日思夜想的哥哥了，感覺如何呢。」

語氣像是開玩笑般隨意，帶著上位者的輕蔑和不屑。他的大兒子顯然是一個失敗的產物。

「哥哥很好。」伊瑟恭敬地低頭，垂下的眼裡像是有星星在閃爍。

夜已深，濃重的霧氣侵染了皎潔的銀色月光。

吸血鬼們的狂歡才剛剛開始。

屬於鮮血的鐵鏽味在寬闊的庄園裡擴散，那深紅的色彩和醇厚的味道足以讓在場的吸血鬼們親手毀掉自己美麗的人類皮囊。

來自親王宅邸的藏品，上等的S級血液，在此宴會上無限提供。血液的香甜氣息勾起了吸血鬼最原始的慾望，蠢蠢欲動的腥紅雙眼在血紅的酒杯間流連輾轉，鮮紅沾染了他們白皙修長的脖頸，奪取了維持優雅的理智。新生的吸血鬼嬰兒們難以自持地握緊手中盈滿甜美液體的酒杯，尖銳的獠牙在慾望交織的交杯中刺傷自我。

伊瑟看著離開宴會的赫爾涅斯輕勾嘴角，揮手讓威多納暫時離開了自己，然後追上赫爾涅斯的方向。

露台上的夜風很冷，但對吸血鬼這種沒有體溫的生物來說似有似無。

赫爾涅斯趴在扶欄上，松垮垮的系帶飄落，柔軟閃亮的銀髮隨意地舞動著。

灼熱的視線直直地射在他的背上，讓赫爾涅斯無法無視他的弟弟。

伊瑟不再是那個軟軟地喊著要哥哥抱的小鬼了，高大修長的身姿已經超出他一截，糯米團一樣的臉蛋也變得有稜有角，此時正手執他的系帶，目光灼熱地盯著他的臉。

「哥哥，我好想你。」順應著甜蜜的話語，伊瑟猛地抱住了赫爾涅斯，不容拒絕的力量禁錮住他的抵抗。

「要不是剛才有其他傢伙在，我早就這樣做了。」

「哥哥就這麼討厭我嗎？」

他將頭埋在赫爾涅斯的頸窩裡，像是孩子撒嬌一樣拖著尾音，深嗅著赫爾涅斯的氣味，享受地眯著雙眼。

「伊瑟！」赫爾涅斯喊道。

他還是不放手，手裡的力度又大了幾分。

「錯了，不是伊瑟！」他委屈地蹭著赫爾涅斯的脖子，語調綿軟得不像話。

赫爾涅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像之前一切複雜的想法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他扒出一隻手，使勁猛揉了一下伊瑟的腦袋：「伊恩，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頑劣。」

伊瑟鬆開手，不停地狂笑。笑彎了眉眼，笑紅了臉頰，直至嘴角僵硬得無法上揚。

兩雙相同瞳色的眼睛裡，互相倒映出對方的樣子。

「My heart, the bird of the wilderness, 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eyes.」

伊瑟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