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稚起得很早，為了防止再像昨天那樣做奇怪的夢，他睡前聽了一個小時的心理暗示白噪音。

他吃完早飯去了跆拳道館，照常打掃完衛生換好衣服坐著等學生來上課，白子旭看他簡直閑得發慌，不由問道：「是不是我不給你安排課你就能在家裡睡一整天？」

白稚點點頭：「是啊。」

白子旭又問：「你作業做完了？我看家長群里掛著呢，十幾張考卷。」

白稚：「在學校就寫完了，這一套我以前做過了。」

白子旭沒話講了，白稚在學習上是自覺得可怕，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

學生們陸陸續續地來了，昨天那個小男孩來得晚了一些，一邊說「快點快點」，一邊拉著一個比自己高許多的少年走了進來。

白稚看見那少年，愣了一下：「這就是你那個哥哥？」

曹笙點點小腦袋：「是呀。」

曹歌看見他也愣了一下，兩人腦子裡同時響起掉馬甲的尷尬bgm。

一個在自己眼中是會打架的國小弟，其實是很牛逼的跆拳道教練；一個在自己眼中是暗戀對象的小弟，其實是個被校園欺凌的可憐人。

曹歌扭頭就想跑，被曹笙和白稚齊齊拉住。

「別跑，哥哥，要努力變強！」

「不能逃避戰五渣的現實啊，曹學長！」

曹歌穿上了和曹笙一樣的跆拳道服，他看著幾個比他小卻系著黃帶的小孩，不由感到羞恥。

就連他弟弟都會「空中劈叉」了，他還是個只會「鐵頭功」的弱雞。

白稚讓一群孩子對練，自己走到曹歌身邊，說：「我綜合分析了一下咳……曹學長你挺抗打的。」

曹歌獃滯了，他第一次得到這樣的「正面評價」，就跟誇人家孩子「長相端正」一樣的感受。

白學弟拍了拍他的肩，「一開始，你還是跟年紀稍稍比你小一些的對練吧，沒問題吧？」

曹歌並不清楚他這個「稍稍小」是多小，但在弟弟的死亡凝視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了。

白稚滿意地點點頭：「那成，我先給你拉拉筋？」

五分鐘後，曹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休息時間，白稚跟曹歌說明了一下課程安排和收費情況，曹歌看著弟弟勇敢無畏的樣子，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白稚看在眼裡，突然問他：「蔚學長不知道嗎？」

曹歌「啊」了一下，「你指的是？」

白稚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你……被壞人欺負的事情。」

曹歌苦笑了一下，「我不想讓大哥知道，你能幫我保密嗎？」

白稚點點頭。

曹歌低頭看著手指：「我國中的時候，是籃球隊的……後來，發生了一點事故，我就退出了隊伍，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打過籃球。」

「你也聽到了吧，他們……他們叫我『籃球小王子』，哈哈哈，我以前還、還挺厲害的，只是到後面，這個稱呼就成了一種諷刺。」

白稚靜靜聽著，曹歌沒有繼續說下去，自戳痛處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誰都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白稚突然站起身來，對著他來了個弓步鎖喉，「曹學長，你可要努力了，不然，蔚學長的第一小弟可就是我的了！」

曹歌從那種氛圍中脫離出來，不服氣地掙紮起來，「我一定會努力的！」

於是，在蔚一暢不知道的情況下，兩個小弟之間有了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吃完晚飯白稚便要回學校去了，他推著藏了一箱子零食的行李箱準備出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微信的語音通話——蔚一暢打來的！

他有些興奮地按了接聽鍵，好久沒聽到蔚一暢的聲音，有些心癢難耐的。

「喂？」蔚一暢的聲音很慵懶，像是剛睡醒一樣。

「你晚上有空嗎，出來吃夜宵？」

白稚剛吃完晚飯，肚子撐得不行，可嘴上卻應道：「有空。」

蔚一暢絮絮叨叨地說：「我本來還叫了曹歌的，可這小子居然敢爽約，說自己渾身肌肉疼，鬼知道他幹嘛去了。」

白稚差點說出口，你小弟來我這上課了，被我拉的筋呢。

白稚推著行李箱，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還要上晚自習，有些為難：「可是我要上晚自習，要上到九點。」

他補充了一句：「晚自習要收手機。」

蔚一暢「噗嗤」一聲笑了，「你連架都敢打，吃個夜宵反而怕了？」

白稚心想，我是怕聯絡不到你。

「別怕，我翻牆來找你，就算被抓也是我給你頂鍋。」

白稚耳朵一紅，蔚一暢這人是不是天然撩啊，說話也太內什麼了吧。

搞得好像他們要私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