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拿著那張薄薄的紙張痴愣地站在那兒，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心思會被那人發現。

他說不了話，開不了口。他被曾經伺候過的主子嫌惡著，被丟掉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死裡逃生，遍體鱗傷。

他已經習慣了傷痛，折磨，拋棄，惡意，可他獨獨沒有習慣被人溫柔以待。

那人總是耐心地感受著他想要表達的東西，時不時地給他一個溫和的淺笑。就算是被二殿下惹惱恨極了時也從未將怒火發泄在他身上。

他想要陪在那人身邊，想要更多屬於那人的溫柔。

他攥緊了手中的紙，彷彿是抓住了黑夜裡最後的一縷光。

西苑是整個皇宮中最荒涼偏僻的地方。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下不知掩埋了多少屍體，浸染了多少鮮血，就連開出的花都是那樣糜麗妖艷。

白朮強壓下心中的膽怯慌亂，一步一頓地往深處走著。當他看到前方不遠處那個等待的身影之後，心臟像是被凍結了，他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凄冷的月光下，負手而立的君棲桐勾著詭魅的邪笑。

俊美，強大，尊貴，宛若神祗，連嗜血艷麗的花兒都黯然失色了幾分。

白朮面色一片慘白，過度的驚恐令他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君棲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那雙冷漠如劍的寒眸像是俯視著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他揚唇道:「不是他，你是不是很失望？」

白朮無法說話，只能拚命地搖著頭，嘴裡發出嗚嗚地哭泣聲。

君棲桐眼眸里沒有半分憐憫，冰冷無情的目光如同看著一個死物:「你期待著什麼？希望他把你擁入懷中，或者是親吻，還是說你渴望著他褪去你這一身衣物，好好地疼愛你一番?」

白朮含著淚水的模樣極大地刺激了君棲桐。他一腳將白朮踹到在地上，看著他痛得蜷縮成一團，像個蟲子一樣醜陋地掙扎。

楚清凰一向對這種弱小的東西會心軟，他看到這一幕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救這個小東西吧？

他會溫柔地哄著他，用那雙白皙修長的手輕拍著安撫他，用好聽的聲音溫聲細語地寬慰著他。

這怎麼可以?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能得到！

他狠狠地捏著白朮纖細的脖子，瘋狂兇狠得彷彿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不要看他，不要想他，不要愛他，他是我一個人的。」

他要他的全部，他的愛，他的恨，他的憤怒，他的溫柔，這些全部是屬於他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白朮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的掙扎也越來越無力。就在他覺得他要死了的時候，卻被一雙溫暖的手了拉了回來，落入了一個溫柔的懷抱。

楚清凰那雙眸子里涌動著凜冽的冰霜，若不是系統告訴他白朮出事兒了，他怕是連這小啞巴死在哪兒都不知道。

「他既然敢覬覦我的東西，那我要了他的命有何不可？」君棲桐淡淡地道，毫不掩飾那涼薄無情的眸子中盡顯的殺機，「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能找來這裡，看樣子你還真對這小啞巴有感情了?」

「你放了他。」

「你在求我?」君棲桐眉眼一眯，漆黑的眸子里爆發出濃厚的慾望。

「……是，」楚清凰咬著牙，徹底妥協了，「求你放過他。」

君棲桐嘴角彎起一抹醉人的弧度，劍眸如墨充斥著野獸沸騰的饑渴:「我不殺他可以，我要你。」

楚清凰眼底的憤怒掙扎最後全化為了死寂，他抬起那雙讓人心動的鳳眸，緩緩吐出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