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朔看著百里燿紅腫的眼皮，想到他明明疼的睡不著覺，躲在被子偷偷地哭，她的心不免軟下去一塊。想了一會兒往旁邊挪出一個空位，「你上來睡吧。」

這幾日天氣變涼了，睡地上不免有寒氣，百里燿骨頭疼，她手足無措，想著睡床或許會好受一點，就讓人上來了。

百里燿拿帕子把臉擦幹凈，慢吞吞的爬上床，乖乖地蓋好被子，突然笑出聲來。

雲朔見他剛才還哭得可憐兮兮，現在又笑，忍不住也跟著笑了，「你笑什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跟個小傻子一樣。」

百里燿翻了個身跟她面對面，眼睛還是腫的，但裡面藏著遮不住的笑意，「來福早就想跟爹爹一起睡了，現在真的跟爹爹一起睡，來福很高興。」

雲朔愣愣的看著他。心底軟得一塌糊塗，「傻子。」

百里燿笑笑沒說話，跟她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會兒，小聲道：「爹爹，睡不著。」

雲朔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爹爹。」百里燿抓住她的手拉下來攥在掌心裡，他現在個子猛長，四肢修長，一雙手掌也很大，掌心一攏就能把雲朔的手掌抱起來，「我想聽故事。」

雲朔臉上蒸起熱氣，想要把手抽回來，他抓得緊抽不回來，抬眼對上那雙委屈巴巴的眼睛，也就妥協了，「我不會講故事。」

她從小到大像個野小子一樣混長大的，不是不會講故事，而是她的故事不適合百里燿聽。小的時候聽一些鬼怪傳說，長大了自己看那些淫詞話本，才子佳人碰上美艷狐妖，一番雲雨香艷至極，更不適合對小傻子講出來。

百里燿倒是沒介意，他笑了一下，「那來福給爹爹講故事吧。」

雲朔本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就變了，「好。」

百里燿朝她那邊挪了挪，小聲開口，「從前啊，有一座廟，廟裡有個和尚，一天晚上他聽見門外有聲響，出來一看是有隻受傷的白狐狸。和尚很善良，就把狐狸抱進房裡，給狐狸上藥，治好了狐狸。」

雲朔閉著眼睛聽，聽到這不禁想，會不會最後狐狸前來報恩，化作美艷女子或是男子，與和尚被翻紅浪，做盡天下美妙之事？

「狐狸的傷治好之後，和尚就把狐狸放生了。幾年後，和尚準備睡覺啦，就看到自己的床上躺著一個很好看的女人。」

果然是這樣。雲朔心中暗笑，然後眼睛被人碰了一下，她睜眼，對上一雙落滿星光的眼睛，似要被吸進去了。

百里燿痴痴地看著她，「再好看也不及爹爹好看，爹爹最好看了！」

雲朔被那雙眼睛看的心頭蕩漾，趕緊閉上眼睛，「別打岔，講故事啊。」

「和尚看見一個很好看的女人，就問她，'你在我床上做什麼呀？'，女人就說，她是來報恩的。和尚不同意，讓她快點回家去。女人就說啦，因為感激和尚的救命之恩，她馬上就要修鍊成仙了，這份恩情在成仙之前就要了斷。和尚是不能跟女人一起睡覺的，他覺得這樣不好，就跟女人說，讓她在床腳睡一晚上，就當報了恩情。女人覺得這個方法好，就變成一隻白狐狸在床腳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成仙飛走了。」

百里燿的聲音低聲，因正處於變聲時期，略帶沙啞，聽在耳朵里又酥又癢，直勾起那瞌睡蟲。雲朔一邊聽一邊陷入睡眠，聽到故事的結尾不禁想笑，為什麼沒有和尚和狐妖纏綿的戲碼？嘴裡囈語幾聲，不知道說些什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百里燿看著她，心中止不住的歡喜。他大著膽子把雲朔的手抱進懷裡，輕輕地在她的下巴上親了一口，「爹爹，我也要睡覺啦。」

第二日醒來，又是百里燿先醒，雲朔已經習慣了，除了剛開始那幾天不適應，如今則是習以為常。

「爹爹，早！」

雲朔「嗯」了一聲，揉揉他頭上睡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早，昨天晚上睡好沒？」

百里燿臉頰紅撲撲的，「睡好了，跟爹爹一起睡很開心。」

雲朔：「......」大清早的說這樣的話好嗎？

快要入冬了，每日早晨地上總能結一層薄霜，百里燿的骨頭疼已經好了，個子沒有再猛長，就是衣服全短了一大截。正好府里要裁製冬衣，雲朔就讓管家給她做了幾身衣服。晚上睡覺還是睡在一起，她也連續聽了好幾天的故事，因為百里燿最近熱衷於給他講故事。

「爹爹，今天端木給我講了個故事，我給爹爹講。」

雲朔把半張臉藏在被子里，靜靜地看著百里燿興奮的臉。她最近才知道，對方纏著端木兄弟倆講故事，就是為了講給她聽。每天一個故事不重樣，跟哄小孩子一樣。他也不是什麼故事都講，而是挑挑揀揀選那些有趣的小故事。

「來福。」

「爹爹。」百里燿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彎著眼睛看他，「怎麼了？」

雲朔的腳在被子里蹭來蹭去，好一會兒才道：「你以後不要叫我爹爹了。」

百里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感覺都要哭出來了，「為什麼？爹爹不要來福了嗎?」

你還真是欠！不羞辱你了還不高興是吧。雲朔心裡嘀咕，人往被子里縮了縮，只露出一雙眼睛，「你以後就叫我的名字吧。」

百里燿愣了下，獃獃的看著她，慢慢得整張臉全紅了，他的皮膚本來就白，這樣一來越發明顯。

雲朔：「？？？」你是想到什麼色/色的東西了嗎？

百里燿像毛毛蟲一樣拱過去，用氣音小聲道：「那我，那我能叫你囡囡嗎？」

雲朔：「！！！」你怎麼總是糾結這個奶名啊！

百里燿紅害羞看他，「我想叫你囡囡。」

叫就叫吧，你為什麼要做出那麼羞恥的表情？我才不會讓你這樣叫我！雲朔沉思片刻，冷著臉道：「隨便你。」

百里燿笑彎了眼睛，「囡囡，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