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

進了院子，溫潤只對鍾夏說了這樣一句話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像是在抑制什麼，難以控制。

他留下的背影，很挺拔，卻又脆弱。他的道歉是什麼，是無意的口不擇言，還是讓少女因他的話而落淚，其實他知道這一切與他無關，而她的難過應該就是她來這裡的原因。

「你道什麼歉！」

鍾夏站在原地嘟囔著。

雨過天晴，彩虹和陽光的色彩斑斕閃耀，她看到的美好蒼白又孤獨。

「叮鈴鈴，叮鈴鈴……」

好久沒響的手機在空蕩的屋子裡發出聲音。

她這才想起來她自從到了這裡就一直關機，今天早上才打開了手機。

「喂。」

「喂，是鍾夏嗎？這一個多月你跑到哪裡去了。這麼久都不聯繫家裡，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媽嗎？九月你就要去國外了，我希望你下周一就回來，還有很多事要辦。」

「我不回來你們不一樣能把手續辦了嗎？」

鍾夏語氣淡淡的。

「你就是這麼和我說話的？我看這一個多月你是越來越不知所謂了。」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個八度。

「不知所謂的不是我。」

「你……」

「我不回來不是正好嗎？你和你老公都找不到我，那你們那個好兒子自然也找不到我。到時候我回來直接去國外，不正好合了鍾柏安的心意嗎？」她語含嘲諷。

「夏夏，你成熟一點好不好。柏安不只是我的老公，也是你爸爸，還有，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和鍾垣好，你回來吧，就當是陪媽媽多待一個月，好嗎？」

女人的聲音帶著祈求。

「鍾柏安不是我爸，我爸是何之宴，他早就死了，因為你和你的老公，他早就死了！」

鍾夏的聲音高了很多，帶著哽咽的哭音。

「夏夏，……」

沒等電話那頭的女人說什麼，鍾夏已經掛斷了電話。

沒有煩人的聲音，她蜷縮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從小到大，鍾夏的哭都是無聲的，這一次她想要把所有的不開心，所有的不忿都吼出來，哭出來。

「爸爸，為什麼你不帶我走，我知道你恨媽媽，可是不要恨我好不好，我不想姓鍾，我不想待在那個讓人噁心的鐘家，我討厭他們，我討厭他們！」

鍾夏的哭聲和自言自語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她正傷心，沒發現門口那抹高挺的身影。

他沒動，也沒說什麼，只看著那個像是小老鼠的女孩，小小的縮成一團，十分可憐，他不知道怎樣安慰她，也許等她哭夠了，也就好了罷。

早就過了中午的午飯時間，下午的陽光似乎更盛了些，透過木窗爬進屋裡，一點一滴靠近蜷縮的女孩，她低下的頭也逐漸被陽光侵蝕，像是要融入陽光一樣。

「起來吧，我叫李嬸煮了餃子，你也吃點，才有力氣繼續哭，繼續生氣。」

低沉卻帶著溫柔的嗓音在屋子裡想起，鍾夏這才抬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人，有些懵懵地。

「別看我了，我在飯廳等你。」

被女孩無辜的眼神看得心癢癢，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

「好。」

女孩的聲音有些啞。

【我以為我很厲害地避開了那些讓我厭惡的人，卻不知道那不過是他們的縱容，即使他們有著不同的心思，即使最後我都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