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剛想推開她，後頸傳來痛感，臉色一變，「你！」抬手變掌就要打在她身上，她也不躲，以掌對掌，李殊竟然不敵她，向後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昏過去了。

她拍了拍手蹲下身來伸手探入李殊懷裡取出那本書，「周易？」翻了兩頁看見滿滿的注視，眼裡都是驚詫，「這個昏庸王爺會看這種書？」

將書揣進懷裡，蹲下身子摸出一把匕首冷笑，「即使是真博學多才，也救不了你。」說著就要取李殊的性命，驟然起身躲進暗處。

「王爺？」李殊的侍衛在外喊了一聲，沒聽見動靜推門進殿內看見李殊倒在地上，「王……」方才喊了一個字就被人從後面打暈。

李殊到底和侍衛的喊聲都會驚動其他侍衛，她必須儘快離開，否則很有可能脫不了身，思及此閃身出了殿外，消失在夜幕之中。

北胡王室的動作很快，柳如煙前一天被押回王庭，當夜就審問清楚，第二日午時就要問斬，葉初寒冷笑，「耶律齊對柳如煙還真是頗為忌憚啊。」

「也可能是忌憚另一個人。」暗容語氣平穩的陳述一件事實，林易卻猛地扭過頭，他不知道暗容說的是誰，但他能想到的就一個人，耶律哲。

「耶律哲絕不可能簡單。」就耶律齊視柳如煙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情形來看，耶律齊對耶律哲的存在定然也是頗為在意的。

就這些天的觀察來說，耶律哲身染頑疾，看上去像個文弱書生，但如果事實真是如此，耶律齊怕是早就把耶律哲殺之而後快了，否則，耶律哲只是存活於世對柳如煙都是一重保障。所以耶律哲絕不可能如表面所見無害。

林易對此並未發表任何意見，當天夜裡便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耶律哲面見單於，乞求以命換命，用他的一條命，換柳如煙的一條命，不知耶律哲給出了什麼樣的條件，單於答應了。

「我要觀刑。」林易扯著葉初寒的衣袖，目光堅定、面部線條緊繃，可見他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

葉初寒帶著林易尋了一處，將整個刑場收於眼底。從林易的方向看過去，耶律哲跪在刑場中央。

他似乎又瘦削了些，雖是跪在地上背部卻筆挺，淡薄的白衣被冷風吹的鼓起，蒼白的面容並未因為冷風拍面而顯得紅潤，反倒更加蒼白。

林易看見他的胸膛起伏，而後嘴角溢出血絲。耶律哲抬起頭，目光落在一處，面無表情的臉上勾出一個笑容，一瞬即逝。林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遠遠看見一個人影，眯了眯眼睛，那是柳如煙？

就在林易努力的想要分辨耶律哲看的人到底是誰時，刑場上載來陣陣驚呼，林易想要轉回頭去看，葉初寒大手遮住他的雙眼，「別看。」簡單有力的兩個字告訴了林易正在發生的事情，林易沒有掙扎。

北風獵獵，林易聞到風裡夾雜著血腥味，他對耶律哲的印象，卻永遠停留在他最後那一抹淺淡的笑上。

許久，葉初寒撤開手，林易再看過去，刑場上只有一灘血，耶律哲的屍體可能已經被抬下去安葬了吧，畢竟他是單於的兒子，是北胡的王子。

暗容出現在二人身後，葉初寒沒有轉身，「事情辦好了？」

「沒有，有人先我們一步放了柳如煙……」暗容說著將目光移到了刑場之上，那裡只有一灘屬於耶律哲的血。

「他若沒死……」葉初寒話里充滿惋惜與感嘆，「會是個好對手！」

返回宮向單於復命的耶律齊在半路接到手下傳來的消息，耶律齊登時怒發衝冠，「跑了？你們是如何辦事的！居然能讓她跑了！」

「屬下該死！」傳話的人一見耶律齊滔天大怒登時跪趴在地上等候耶律齊的發落，耶律齊搶了手下侍衛的馬，「還不趕回宮！無論如何要控制住柳如煙的母妃！」

耶律齊趕到柳如煙生母的偏殿時，伺候的下人皆跪倒在地，頭貼在地上不敢動彈，耶律齊一把拎起一個婢女，「發生了什麼？快說！」

「柳夫人……去了。」婢女對上耶律齊怒睜的雙眸，顫顫巍巍的說完整句話，耶律齊一口氣梗在喉頭，「怎麼去的！」

「服毒……自盡。」耶律齊手一松，婢女整個人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柳夫人是楚國人，為人溫婉大方，對她們也極好……沒想到突然就……

「完了！」耶律齊心裡只有這個想法。耶律哲用命換柳如煙一條命，甚至告訴單於，他死後善待柳夫人，藉由此牽制柳如煙為北胡效命，現在她親哥哥死在他手裡，生母也自殺……還有什麼方法能牽制柳如煙？「還愣著幹什麼！把整個王庭翻過來，也要找到柳如煙！」

耶律齊吼完便快步朝外走去，他要去找葉初寒商量，此時他想不出有誰能拿出更好的主意，可當他趕到地方的時候，卻被人告知，住在此處的三個人早已離開。

「為什麼幫柳如煙？」騎在馬上飛奔的林易問葉初寒。雖然聽暗容的意思，耶律哲安排的人在他們之前救了柳如煙，但如果耶律哲沒有安排，救柳如煙的就會是他們的人。

葉初寒勒著韁繩讓馬慢下來，想了想後開口，「幫耶律齊，是出於利益考慮。」

林易聞言點頭，那個時候他被柳如煙擄走，與耶律齊合作是一個斬草除根的法子，既能救出自己，又能斷了柳如煙的退了永絕後患！

「救柳如煙，也是出於利益考慮。」林易皺眉，救柳如煙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利益？葉初寒看出林易的疑惑，開口解釋，「柳如煙親哥哥被殺，據我所知，柳夫人也服毒自盡了，如此一來，柳如煙僅存的親人也沒了，她復仇的矛頭會指向誰？自然是耶律齊和單於。」

「也可能會是你。」林易提醒，整件事情他都參與其中，葉初寒勾唇一笑，「沒錯，我是參與其中，但柳如煙暫時不會知道，而且親手殺了她哥哥，逼死她生母的，是耶律齊和單於，即使要報仇，也不會先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