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至，柳如煙猶如最老練的獵手，伏在暗處，等待著最佳時機，將獵物一擊絕殺。

戎狄的軍士燃起火把的瞬間，柳如煙速度極快的閃身進了戎狄的大營。

柳如煙摸索著進了大帳旁邊的帳篷，那是姬獫的帳篷。

帳篷內沒有其他人，只有受了重傷還未痊癒，躺在床上養傷的姬獫一人。

半個月前柳如煙前來，是為了挑起戎狄和北胡的爭鬥，也是為了報復前番姬獫不肯出兵還故意為難之舉。如今前來，是為報耶律哲身死之仇。

「什麼人？」來人久未出聲，姬獫心中疑慮，打算大叫帳外巡邏的戎狄勇士，下一秒柳如煙冰冷的匕首就貼著他的頸項取暖。

「還認得我麼？姬首領。」柳如煙聲音如同鬼魅，姬獫仰頭望去，一張臉在燭火映照下有些猙獰。

「柳…柳…」姬獫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幾次想要喊出柳如煙的名字，卻都被堵了回去，「你怎麼還沒死！」

「你還沒死我怎麼會死？」柳如煙巧笑嫣然，姬獫滿眼恐懼，「我是來報仇的，姬首領知道是什麼仇吧？」

姬獫猛搖頭，柳如煙冷笑，點了姬獫的穴道，找來繩子將人綁在椅子上，用布把嘴堵上，解開穴道後柳如煙說，「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的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否則……」咔嚓一聲響，柳如煙動手將姬獫的一根手指掰斷，姬獫瞳孔微縮，額頭上沁出冷汗，被布堵著的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如果你敢叫，我保證，你會死在我前面！」柳如煙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神色淡然，「你是不是和耶律齊聯手，密謀害耶律哲？」

姬獫無力的點點頭。

「我被耶律哲誣陷，是不是有你在其中？」

姬獫再次點頭，他覬覦柳如煙已久，耶律齊答應過他，柳如煙失勢後，他會留柳如煙一條賤命並將人送給他褻玩。

「你和耶律齊聯手有多久了？」柳如煙動手拽掉堵住姬獫口的布，姬獫額頭沁出大顆汗珠，喘著粗氣卻也不敢叫出聲來，柳如煙如今孑然一身，完全不怕死，他不同！

「自…你往楚國去卧底時，耶律齊…與我…結盟…」柳如煙在楚國卧底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如此算來，自柳如煙得勢起，耶律齊就密謀要殺之而後快。

斷指已然麻木，柳如煙一言不發讓姬獫心中不安，試探開口，「我…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能不能放了我了？」

「放了你？」柳如煙冷笑，「我當然要送你去見我哥哥！」

「來！」姬獫求救的叫喊聲還哽在喉頭，柳如煙就已經切開了他的喉管，鮮血噴濺而出，暈染了淺色的衣袍，柳如煙咬牙，「如此死法，便宜你了！」一手抓住姬獫的頭髮，一手握住匕首用力，將姬獫的頭割了下來，用腳一踹，椅子帶著屍體倒在地發出聲響。

柳如煙拎著姬獫的腦袋殺出大帳，搶了一匹馬，勒著韁繩向蕭煞藏身處狂而去。

蕭煞就等柳如煙不到，驀然聽見戎狄營帳喊殺聲震天，仔細一瞧，柳如煙手提姬獫人頭在前策馬狂奔，戎狄軍士在後緊追不放。

「上馬！」柳如煙也發現了蕭煞，手中匕首飛擲而出，追她最近的敵人從馬上跌落，蕭煞飛身上馬，跟著柳如煙逃命，「現在去哪？」

「借刀殺人。」柳如煙晃了晃手裡提著的姬獫的頭，夾緊馬腹，引著戎狄的士兵向北胡的大營而去。

耶律齊派出的探子在昏暗之中潛回大營，「報，楚軍群龍無首，亂成一團，屬下回營時甚至發現了幾個想要要走的楚國士兵。」

「王爺，此時不趁亂殺進楚營，更待何時？」

「何不趁亂取了韓陽的首級，以壯軍心！！」

一群主張偷襲的將領紛紛獻策，好像楚軍已是囊中之物一般。

「王爺，謹防有詐！」以澹臺將軍為首的幾個將領主張觀望，不宜冒進。

「誒！」耶律齊抬起手示意眾人不用再說，「本王意已決，夜襲楚軍大營！」

「可……」澹臺將軍還想力爭，耶律齊打斷了他的話，「澹臺將軍領半數兵馬固守大營，謹防有詐，隨時支援。」

「是！」眼見耶律齊並沒有被沖昏頭腦，澹臺將軍稍稍安心。

耶律齊起身，視線掃過眾位將軍，朗聲：「點齊兵馬，隨本王出征！」

「主子。」暗一疾步走進大營，葉初寒一襲鶴氅手捧書卷坐在案幾後，神情淡然，聽見暗一走近，翻一頁書，「如何？」

「北胡已經發兵，我軍將士已按照主子的吩咐，安排妥當。」說到此暗一一頓，隨即閉口不言，等著葉初寒發話。

葉初寒指尖微動，又翻過一頁書，「下去準備吧。」暗一轉身走到帳門處又被葉初寒叫住，「等等，暗容可有消息傳來？」

暗一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想起一刻鐘前收到的消息，抿了抿唇轉身恭敬回答，「並無。」

「下去吧。」葉初寒放下書，捏了捏眉心，倦容難掩，「小易，你到底在哪啊……」低沉的聲音飄散在營帳之中，卻沒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

「北胡的好兒郎，隨我衝進楚營，殺！」耶律齊一聲高喊，北胡士氣大漲，同楚營外層的軍士奮力拚殺，撕出一道口子，耶律齊帶兵長驅直入，一直殺到中軍大帳前，耶律齊高舉滴血的長劍，「韓陽出來受死！別做縮頭烏龜！」

「出來受死！受死！」

北胡軍士士氣大漲，喊殺聲衝天，韓陽在暗處聞言握緊拳頭，青筋暴起，若不是暗一拉住韓陽，早就衝出去與耶律齊拼個你死我活。

在北胡士兵的喊殺聲中，中軍大帳有了動靜，撩起帳門，玄衣鶴氅的葉初寒出現在眾人眼前。

「葉初寒？」耶律齊雖沒見過，但不是韓陽卻能穩坐中軍大帳的，只有一人。

「不錯，正是本王。」葉初寒懶懶的應了一聲，耶律齊聞聲色變，這個聲音…「是你？！」那個時候在王庭與自己做交易的人！

「正是。」葉初寒神色不變，絲毫沒有身處數萬敵軍之中應有的懼怕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