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離倚在車門上抽煙。說是抽煙其實只是把煙點燃了夾在兩指之間看著它燃盡，煙灰掉落在地上，或是在半空中被風吹走了。

不少人來來往往的，看見顧東離這幅奇怪模樣駐足側目，還有不少小姑娘偷偷拍照。

顧東離其實不喜歡抽煙。以往在工作遇到瓶頸的時候偶爾會抽，但近幾年因為換了工作，很少再碰了。

丟了煙頭顧東離打算進車裡等傅海棠談完事情，目光不自主的往咖啡廳里游移，打開車門的手頓住，猛的甩上車門走進咖啡廳。

「放手！」傅海棠說完話想走，哪知道鄭楮抓住她的右手藉機挽留，右臂有傷傅海棠不敢亂動，只能言語命令鄭楮。

「幫我一次，就一次！」鄭楮說的很誠懇，但傅海棠完全不想去理會這種人，咬牙怒吼，「我讓你放手。」

傅海棠沒想壓低聲音，整個咖啡廳里的人都聽見了，一時間交談聲不斷的咖啡廳里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傅海棠和鄭楮身上。

鄭楮大方的笑笑，不疾不徐的說道：「不好意思啊。」

鄭楮回頭還想跟傅海棠再商量，顧東離已經站在傅海棠身側。右手捏著鄭楮抓著傅海棠的手德腕骨略一使力，鄭楮吃痛放開傅海棠的手。

「你是誰……嗷！」鄭楮的話還沒問完，顧東離一拳打在鄭楮的右臉上，鄭楮一聲哀嚎再度吸引咖啡廳里所有人的目光。

「你等著。」顧東離扔下一句話，牽著傅海棠的左手把人帶出咖啡廳。

顧東離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傅海棠坐在副駕駛上盯著顧東離握著方向盤的左手，手背紅了一片，看得出來他打鄭楮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

他應該用不慣左手吧？傅海棠記得顧東離應該是右撇子，就算平時練拳擊也是慣用右手，左手容易受傷吧……傅海棠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像是什麼東西揉在一起然後化開了。

「顧東離我……」顧東離突然一個急剎車，傅海棠的身子因為慣性向前，下意識得用手護住右臂，說了一半得話卡在喉嚨里。

前方有車輛發生追尾，兩輛車停在路中間，前車突然停下顧東離緊急剎車，聽見傅海棠的話轉過來看見傅海棠護著胳膊臉皺成一團，顧東離把車停在路邊要檢查傅海棠的傷。

「我沒事兒。」傅海棠擺擺手，「剛剛撞到腦門了，有點疼，胳膊真沒事兒。」

見顧東離一臉凝重，傅海棠還指著腦門兒上紅了的一塊給他看，「你看。」

顧東離伸手幫她揉了揉被撞紅的那一塊，傅海棠有些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腦袋，顧東離問：「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

「啊？沒什麼。」傅海棠想起剛剛想說的話，終於還是沒說出口。有些話一次沒說出來，第二次就沒有那個勇氣了。

傅海棠不想說顧東離也沒有再問，啟動車子回家。

「好了。」季柯認真的一點點把傅海棠傷口上的線拆掉，傷口長得不錯，線也很細，所以傅海棠基本沒感覺到什麼疼痛。

「謝謝季醫生。」傅海棠試著活動活動胳膊，大動作的時候還會有些痛，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上次給你開的藥膏記得繼續塗，好的快。」季柯摘下醫用手套扔在托盤裡，提醒傅海棠，「傷口會留疤，如果你想去掉，小手術就可以了。」

很多女生愛美，傅海棠胳膊上的這個疤穿短袖或是沒有袖子的裙子就遮不住，季柯怕她嫌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

「這個嗎？」傅海棠抬起胳膊仔細觀察了自己的傷口。

細細長長的一條，像是蜈蚣趴在胳膊上，但是傷口徹底長好之後也就留下淺淺的一條，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什麼的，傅海棠又不是很在意這種東西，沖季柯笑笑，「沒事兒，留著吧。」

「那，我就先走了，季醫生。」傅海棠拎起放在一邊的包和季柯打招呼就打算離開，季柯四下看了幾眼，發現今天有些不對勁，「東離沒來？」

「他……」顧東離今天似乎有急事，把傅海棠送到醫院門口給了她一把備用鑰匙後就急匆匆的走了，「他大概有事情吧。」

傅海棠用顧東離給她的鑰匙打開家門，顧東離還沒回來。傅海棠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顧東離不在書房處理工作的時候都會坐在這裡或者是坐在地毯上處理事情。

「呼。」傅海棠望著陽台上顧東離養的花呼出一口氣，起身進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把自己衣服塞進箱子里拖到玄關處，傅海棠兩手叉腰看了看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擼起袖子開始收拾，床鋪、陽台、地面……收拾到最後傅海棠索性給除了顧東離的卧室和書房以外的地方來了個大掃除。

顧東離一個人住，雇了鐘點工會定時過來打掃，整個房子還算整潔，傅海棠也沒有多費事就收拾的很徹底。

「這樣應該就好了。」就當做是白住兩天的謝禮好了，傅海棠是這樣想的。

看了看時間，正好快到了傅海棠和幹洗店老闆約定好的時間，出國之前傅海棠把那件禮服送去幹洗，一直沒來得及去拿，現在時間正好。

匆匆忙忙拖著行李箱打算走，傅海棠想了想從茶幾上拿了紙和筆給顧東離寫了個紙條留在茶幾上，用顧東離給她的備用鑰匙壓著。

顧東離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打開門發現客廳里的燈沒有開，「還沒回來嗎？」按下開關脫了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餘光瞥見放在茶幾上的鑰匙和字條。

「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我先回家了，改天請你吃飯。」落款沒寫名字，像是隨手畫了幾筆，但養花的顧東離認得出來，那是海棠花的形狀，笑著收下了那張字條，疊好放進錢包里，顧東離走進自己的房間。

這兩天都是顧東離在幫傅海棠抹藥膏，所以藥膏都是在顧東離手裡。果然，顧東離在床頭櫃上看見傅海棠沒有拿走的藥膏。

藥膏放在手心，顧東離已經開始想該怎麼把藥膏拿給傅海棠並且讓她親手準備她說的那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