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棠最終還是辭職了，顧東離親口應允的。

與傅海棠提出的交換條件不同，顧東離仍舊把她應得的錢給她了，不多不少，二十萬。裡面或許有裴邱洛和司青私人的心意在裡面，傅海棠只當不知道。

「啊！」盯著雞窩頭從床上爬下來，傅海棠穿著齊大腿根的大褲衩，上身一件短袖，踩著拖鞋拿著杯子進廚房找水。

靠在雪櫃門上翻手機通訊錄，在家裡頹廢了兩天，傅海棠打算出去放放風。

指尖頓在唐寧那一欄，好像從上次進醫院之後就沒和唐寧見過面了，連通電話也沒打……

咽了口口水，按下唐寧的電話號碼，響了兩聲接通了，傅海棠把手機拿遠，以免被唐寧的咆哮聲震破了耳膜，結果唐寧那邊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喲，還知道打電話回來呀？不錯，有長進！」

「媽……我爸在嗎？」狗腿的叫了一聲媽不敢多說話，聽這語氣就知道唐寧肚裡有火。

唐寧瞟了一眼院子里拾掇枯枝爛葉的傅鈺，「你爸種花呢，找你爸幹嘛？」

「我這不是打算帶您二位出去旅遊幾天，散散心嘛！」上次在美國就想買個鐲子送給唐寧的，後來發生了搶劫事件，鐲子沒買成，傅海棠正好趁著現在還沒找工作帶傅鈺和唐寧出去玩幾天。

「那你還不收拾東西過來？」聽這語氣就知道唐寧是同意了，傅海棠忙不迭應了一聲，「好嘞！」

掛了電話翻出箱子收拾幾件衣服往裡頭一塞，日常用的護膚品一裝，齊活兒。

燈關掉，門落鎖，鑰匙往錢包里一裝，傅海棠哼著小調兒拎著箱子一蹦一跳的走了。

桌子上的靜音的手機嗡嗡震動，正在陳述想法的人正好講完，顧東離抓起手機離開座位，「休息一會兒，十分鐘後繼續。」

顧東離一走會議室里所有的人緊繃的神經立馬松下來，童意旁邊的同事一揮手打在童意胳膊上，「顧總這兩天怎麼了？持續低氣壓啊！」

「我又不是顧總肚子里的蛔蟲！」童意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為了做檢討，她昨晚幾乎通宵，誰也別打擾她，讓她趁著這十分鐘睡個夠！

「東離。」司青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過來。

「嗯。」司青很少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顧東離應了一聲示意他在聽，讓司青繼續往下說。

「傅海棠在公司嗎？」司青和裴邱洛給傅海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只能想著找顧東離問問。

「她辭職了。」平靜的語氣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卻在司青和裴邱洛的腦子裡炸開了。

暉開伸過來要搶手機的裴邱洛的手，司青故作鎮定的問：「是周一辭職的嗎？」

「你怎麼知道？」傅海棠辭職的事只是公司里的人知道，沒有對他們這些合作夥伴說明情況，傅海棠本人也不會和他們多做溝通，他是怎麼知道的？

「真是那樣……」司青悵然若失的話讓顧東離眉頭緊皺，低聲用命令的口吻道：「你到底知道什麼？說！」

顧東離很久沒有用過那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了，司青一個愣神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末了用手掐了掐眉心，「我們真的只是開玩笑！」

顧東離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猛的打在面對著的牆面上，發出的動靜讓電話那頭的司青心驚，「東離你那邊……發生什麼了？」

「M&A能捧紅裴邱洛，我一樣能毀了他。」顧東離頓了頓，接著說，「司青，我的人，誰都不能碰！」

「喂？東離！」司青還想說什麼，顧東離已經掐斷了電話，裴邱洛湊的近，聽見顧東離最後一句話，轉身就要去找顧東離。

司青一把拉住裴邱洛，「別去。」

「你放開我！」裴邱洛咬著牙，握著拳頭青筋蹦起，就要去找顧東離，「上次就是因為你攔著我，你說讓她冷靜一下，然後呢？」

「你比不了！」司青死死的拽著裴邱洛的胳膊，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它擰斷，「他要毀你，M&A保不住……」

「那你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麼人，他和傅海棠是什麼關係！」裴邱洛跟著司青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茫然的表情，裴邱洛心裡沒底。

司青背對著裴邱洛看向窗外，他沒想到顧東離會喜歡上傅海棠，感情居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你說的顧東離是不是上次在酒會上出現的那個？」司青點點頭，裴邱洛握緊拳頭咬牙，「我之前見過他。」

「什麼時候？」司青詫異，裴邱洛和顧東離不應該見過，裴邱洛這種人出現的場合顧東離都會敬而遠之，這不應該。

「酒店被人下套的那次，傅海棠也在……」裴邱洛不知道傅海棠那次用了什麼樣的方式，但顧東離一定是在那之後記住了傅海棠。

他喜歡傅海棠，但遠遠沒到用自己的事業做賭注的地步。如果傅海棠和他在一起了，他或許還會賭一把，但現在……傅海棠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顧東離靠在牆邊從西裝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一根煙送到嘴邊猛吸一口，煙味吸到肺里嗆的顧東離這個人都難受，像是五臟六腑都被揉在一起了一樣。

顧東離親手批了傅海棠的辭職信之後，傅海棠用了半個小時收拾自己辦公室里的東西，半個小時後她又出現在顧東離的辦公室里。

「顧東離，謝謝你。」傅海棠抱著箱子跟顧東離像朋友一樣交談。

顧東離從口袋裡摸出傅海棠沒從他家拿走的那隻藥膏遞過去，「拿回去記得擦。」

傅海棠把箱子放在顧東離辦公桌上，伸手接過藥膏看了兩眼放進自己隨身帶著的包里。

傅海棠抱起箱子走到門前，一手抱著箱子一手去開辦公室的門，回過頭對著顧東離說了一句，「顧東離，我喜歡你。」

顧東離，我喜歡你，這是傅海棠那天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顧東離在愣神的時候傅海棠已經抱著箱子出去了，對著空蕩的辦公室，顧東離回了一句，「傅海棠，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