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改】
小說: 等我,等你 作者:长夏不逝 字數:4354 更新時間:2019-09-22 10:22:09
小雨淅瀝瀝下著,冰冷的雨水把滿是灰塵的城市洗了個幹凈,天氣驟然降溫,人們一點防備也沒有,這氣溫可真是擾人厭煩。
「啪嗒啪嗒」急促的踩水聲響徹在幽靜的小巷子中。
「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時念嘟嘟道,這到不能怪別人,畢竟現在時候也不早了。
氣溫驟降,異常的冷,又下著雨,家裡多暖和,上街的人也少了,店鋪也就草草收鋪打烊回家暖和去了。
時念穿過從窗里射出來的暖黃色光線,裡面的人其樂融融看著電視綜藝節目,他繼續跑在漆黑的巷子里。
他著急地尋找著避雨處,可是似乎沒有一家可以容納他,可以給他避雨。
雨滴打在時念有些單薄的衣服上渲染似看出花紋,頭髮也被無情的雨水滋潤著,時念出來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和一件比較厚些的背心,他出門時又何嘗知道會下雨呢。
身上濕過的地方被冷風一吹,刺進骨子裡的寒冷,不好受……時念牙齒不禁開始打架,沒法子便加快腳步尋找避雨處。
遇到交叉路口,猶豫片刻,胡亂選擇了一個,迷迷糊糊的踏在水路上,眼前充滿了水霧。
時念奔跑著,雨幕里眼前突然有很強烈的光線射出,心中一喜,便加快腳步猛跑,沒注意腳下,踩進水窪里,濺起了許多水花,褲腳不幸濕透,時念也沒心思去理會。
紅磚青瓦蓋成的房梁下邊,兩個大紅漆色柱子,大理石雕刻的花紋的基石聳立在時念眼前。
青磚砌成的台階,被雨水沖刷的很光滑,踩上去都會擔心會摔上一跤。
台階不遠處的地方有兩個小石獅子,活靈活現的,房樑上還有一排規規矩矩排著的吞脊獸。
雨落下來,如煙如霧,繚繞包裹著這座建築,時念恍然隔世般,這座樓他的確沒來過,可是每一片瓦,每一塊磚它都無比的熟悉,這是為什麼?
雨點密集打在身上,涼颼颼的,時念牙齒都打起架來,把腳步踏實在青石台階,躲進梁下。
面前所看的看到建築物前面是鏤空原木的摺疊門,後面是一扇暗紅色的大門,大門有兩個金色漆成的獸環,散發著江南地區才會有的獨特建築氣息,旁邊的小商鋪在它旁邊都似失去芳華,只剩下襯托的份。
不過這摺疊門是關上的,大門到是敞開,時念好奇踮起腳尖往裡望去,不禁被驚訝到。
牆壁里嵌進去一個櫃子,每層中都有紅布蓋著的泥紅色酒罈,酒肚子上有著在用墨水寫下的宋體大字,他好似聞到了酒香,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好香……好香啊……
時念雙手趴在門窗上的空隙處,踮起腳,繼續用四處觀望——青磚的牆,原木色的桌子,長木凳整齊妥當,十分安靜,空無一人。
時念儘力望向靠近左邊的地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是個樓梯,沒看見邊——看來還蠻大的。
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個檯子,檯子上東西吸引住了時念,沒看錯的話,是個——算盤。算盤!媽耶……這個時代居然還有人用算盤。
我毛我有種穿越的微妙感覺呢?
時念眼睛亂飄,瞟到天花板上,看見LED燈發著亮堂的柔軟的光線,時念鬆了一口氣,心裡舒坦了:不是穿越……想多了……
時念垂下眼眸,看到地板上幹凈,亮到發光,這是打烊了?
時念斟酌著——不知應該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要是這麼隨便進去會不會被人誤會是小偷之類的……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時念再四處張望——算了,安安分分的,別惹麻煩,我就在這避一避雨吧……
時念轉過身去,看著房梁邊掛著的燈籠,隨著風微微搖動,裡面的蠟燭也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突然,風猛地一刮,寒冷的感覺傳遍時念整身體,冷吶……
他微微打顫,對著手哈氣,想暖和點,白色霧氣哈出後,瀰漫散開,變淡至消失在冷空氣中。只有那一瞬間手是暖和的,不一會就被冷空氣代替了。時念不禁摟著肩,將衣服裹緊些,看著燈籠搖曳,輕聲說道:「好冷啊——」
「嘭!」門被打開了,絲絲暖氣湧出爬上時念的身體,使時念有了些慰藉。
「進來坐坐吧,外面冷。」一聲富有磁性好聽的聲音傳入時念凍得微紅的耳。
時念聞聲轉身,只見一身穿青墨色古代長袍的男子,髮絲隨風飄風舞動。
他用黑色的絲帶一絲不苟的綰著長長的頭髮,風吹,同髮帶同色的長袍被風灌入鼓起來。
往上看,去這男子劍眉下方有著幽靜深遂的眼晴,像一汪潭水。時念的心跳也隨著長袍舞動,長袍因風,可他卻是因眼前的男子。
所謂回眸一瞥見君子,恰如驚鴻一面似仙人。
燈籠的光線照亮著一個地方,燭光打在他臉上是如此的好看,柔和盡顯,燈火闌珊氣氛充斥這個時刻,男子像從畫中走出來的神仙一般,使時念不敢褻瀆。
他詞窮,他搜腸刮肚,覺得沒有什麼詞語是可以完美地概括他的外貌,但是——他分明清晰聽見他的心在跳動,穿破耳膜般的強烈振動。
男子見時念不動便再解釋:「還沒打烊,進來吧。」
時念被他已經勾去了魂,他下意識回答:「好。」
店中暖氣撲面而來,使時念緩過來許多。他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男子走來扔給時念一條毛中:「擦擦。」時念順利接住道了聲「謝……謝。」
時念擦動頭髮時,額角露出猙獰的疤痕,但但是劉海一遮蓋,若隱若現的,在溫軟的頭髮下,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觴攥緊了拳,指甲都掐進肉里來,面容卻是平淡至極:「請問想喝點酒,暖暖身體嗎?」
時念覺得進來別人店裡不吃點啥好像不太好意思。「我看看……嗯……楊梅酒吧。就這樣。」
「嗯,好,稍等。」轉身向酒櫃走去,順手拿出酒壺。
袖手一挽,將酒罈紅布蓋子撥開,傾斜些許,淡紅色的酒水一條完美的曲線倒入壺中,一滴未灑,將酒罈放回,手拿著壺和酒碟放到時念桌上柔聲道:「久等了。」
時念自來熟的朝男子笑:「沒事,你們這兒真好,還給客人提供毛巾。」
「嗯。」只是向你提供罷了,毛巾是我的。
時念已經擦好頭髮衣服等被雨水「滋潤」過的地方。黑褐色的頭髮因被擦過有些凌亂但白晢的臉上卻有些細微的雀斑,襯出他些許的可愛。
作為男生,卻有著純真幹凈的眼睛和薄唇,和幹凈的聲線。
男子覺得恍惚間回到那棵棵綻放著一簇簇桃花下的少年,燦爛的笑容重現在他眼前,他覺得這個晚上好像是個夢,明明無法再見到的兩個人,又相遇了。
時念將毛巾整齊疊好放在桌子上說道:「讓我嘗嘗先。」
他伸出手拿起酒壺往酒碟中到酒,有些許酒滴灑出,輕輕放下,一手端起酒碟,靠近微張的嘴唇,揚起一點頭,先小下的抿了一口,再小口喝一點。
柔和帶有甜味兒的酒緩緩流入喉嚨,時念覺得味道有些熟悉,但自己認為自己也沒來過這裡,怎麼會如此熟悉呢,懶得想,還是品酒吧。
喝的滿是滋味,時念覺得酒不錯便幾口悶喝完了。
時念痛快的喊了聲:「好酒。」
那男子嘴角弧度上挑:「謝謝誇獎。」
時念這時才意識到男子一直盯著他看,有種尷尬的感覺便說:「要不你來陪我喝點,一個人酒不太好啊。」
「哦?客官,陪酒錢另外算。」
時念被逗笑了道:「好說,好說。」
他拉開時念對面的椅子坐下也往酒碟里倒酒,時念接過酒壺,兩人碰了一下,就喝了起來。
「你剛剛幹嘛老看著我?」
「嗯……你的長相……讓我想起故人。」
時念假裝一臉驚恐狀道:「是嗎?我長得這麼大眾嗎?」
他笑了笑:「沒有,只是隱約像。可能有點想念他了。」
「那你們關係肯定很好。」
「嗯,確實。」
「對了,兄台,請問您貴姓啊?」
「觴。」
「名呢?」
「觴。」
「哈哈哈,難道你叫觴觴嗎?」
時念get到了莫名的笑點,腦迴路清奇的讓別人永遠猜不到。他他突然停止笑聲,這樣會不會讓他認為自己在嘲笑他。連忙說:「別放心上,玩笑話。」
「沒事,我就單字:觴。」
「哦。」時念默默想著:說話也這麼精鍊,連名字都……是現實版的高冷嗎?
他正襟危坐微笑問道:「你呢?」
「啊……我啊……時念。」
時念專心看著眼前人的臉,突然甩過來個問題,著實沒反應過來,擔心沒有留個好印象。
「是不是時間的時?」觴的語氣中突然多出了急切感覺。
「嗯是啊,怎麼了?」
「沒事,這個姓氏極少人用,好奇便問問。」
傷疤……名字……都對上了……不……還差一個……
觴這才看了看正在倒酒的時念,細細大量了一番,倒酒的動作與記憶里吻合上,觴微微勾唇——看來這十幾年變化不大。
時念再斟了一杯酒, 觴半天吐出幾字:「名字挺好聽的。」
時念喝著酒差點被嗆到,緩了一下,把酒吞下肚道:「是嗎?不用說客套話。我知道總被人認為是女生,小時候,學校頒獎,喊到我的名字,頒獎人竟說,這女同學名字可真好聽,我那時愣是沒有上台哈哈哈哈。結果被班導罵是不是傻……」
「我是覺得真的好聽。」觴一臉認真的誇。
「哦……謝謝啊哈哈哈。那我就義不容辭地接受了,兄dei。」
時念多喝了幾杯,話多了,見觴不介意到也沒說什麼。
「取名的人肯定很有才華。」
「嗯,他們都是老師。」時念臉色突然沉了沉。
「他們最近過的怎麼樣呢?」
「他們嗯……哈哈不在了……」時念緩緩低下頭,蔓蔓眼裡有了一片霧氣,猛地提起酒杯就灌。
觴見狀知道提到別人傷處了,但也不知怎麼說,只說了句:「對不起,我不知……」
「沒事,道什麼歉,沒那麼敏感,我不傷心。來!咱們繼續喝。」
不傷心當然是假的……
時念猛得一抬頭沖著觴笑了笑,笑容虛假帶著疲憊,時念也不想維持,一下就垮下來。給觴把酒滿上,自己走了個杯,一口灌下去,刺激的眉頭皺在一起,這個笑在觴眼裡,看起來怎麼就這麼疼呢……像根刺扎在心上,摸一次就會發疼。
「你慢點喝,酒後勁大。」觴看了看外面的雨漸漸變小了。「我去換件衣服送你回去,你等我。」
時念因酒精催發的臉上微微紅潤,眼神迷離的看著觴燦爛的笑了笑:「好。」繼續拿起酒壺。
觴搖了搖頭走進了換衣間。
一會觴出來,這時看見時念正趴在桌子上句,安靜極了,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觴無奈的向上勾勾了嘴角:還是喝醉了,酒品依舊沒變啊。走到時念旁邊輕輕拍了拍時念的頭柔聲問道:「走嗎?」
「不走,老子還沒喝夠。我還要……給我!拿酒!要最貴的!」觴看見時念抬起頭來,臉已經因醉,潮紅的臉頰,血紅色柔軟的唇,有些水漬的唇一臉迷離的神態。
觴的心漏了幾拍,他舔了舔發幹的唇,閉上眼睛,冷靜了一會兒,才回覆原來的心率——默念要冷靜。
這模樣,真讓他難忍。
時念軟綿綿的又倒下了,像只貓一樣。觴沒法子,正好就讓時念在這裡過夜了。一隻手臂攔著肩,一隻手臂攬著腿,一抬起來時念頭一轉,正好埋在觴胸膛處。
時念不舒服的動了動,嘟囔了幾句,觴哄著說:「沒事,沒事,繼續睡。」時念蹭了蹭,便睡過去了。
觴緩緩抱著他走上二樓,騰出手來打開門。雜物房裡有幾張摺疊床,中午可以拿來休息,位置大,兩人夠睡。
輕輕地將時念放在摺疊床上,脫下鞋子,再輕輕脫下娃子,他仔細看了一眼腳踝處,跟額頭的同款傷疤。
他眼神定了定,轉身從櫃子里拿出了淡藍色被子,仔細蓋上,湊近了他的臉龐,在他耳畔邊道了一聲:「時念……晚安。」
這麼多年遲到的晚安,我終於說出來了,今晚難得能與你同床共枕吶……
他溫柔的給時念捻好被子,想洗漱一下,便「啪。」把燈關了,看了一眼呼吸均勻的時念,他笑了:我終於等到你了,真好……可是我現在靠近你,還是對的嗎?
門緩緩關上門。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帶著一絲絲寒意,皎潔的月光撒進辦公室窗口,任落在時念纖長的睫毛上,滋潤著那白晢如玉的臉龐。
觴輕輕樓了他一會,臉靠近一些,仔細打量了一會,簇然一笑,我終於等到你了。
兩唇之間的悄然靠近,觴燥熱難耐,他喘出熱氣,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副畫面,他又縮回了手,不行,還不可以這麼靠近他,他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