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說完後，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出，觴看著停滯在空中的手，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這時時念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時念轉身接起說道：「蘇子修叫我們回去了，要集合了。」

時念的語氣十分冷淡。海洋館裡路邊的燈都開了。

那燈光暗暗黃色的，淡淡的光線打在時念身上，顯得冷漠，神色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我先走了，你自己跟上吧。」時念沒等觴說話，就走了。

觴慢慢跟著時念走，在路燈的照射下，時念走在前頭，影子拉長，照在水泥路上。

觴踩著他的影子走。

兩人來到集合處，大家都集合好了，點清楚人數就準備回去了。在車上。

時念要求自己跟蘇子修換個位置，蘇子修一臉驚訝，看時念的表情就知道不對了。

也答應時念換了，時念這下子就坐在陳墨霜的旁邊。

蘇子修來到最後排，觴的位置旁邊，觴也不語，抬著頭看著前面，一點表情都沒有。

蘇子修也不管了，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欺負時念了，他怎麼這幅表情？」

觴靠了靠座椅說道：「我幹嘛，要告訴你。」

蘇子修氣不打一處說道：「我跟時念是好幾年的同班同學住在一個宿舍里，更是最好的朋友，你只不過是跟時念同吃同住幾個月，罷了。」

「我對你沒有好感。」觴說完，閉上了眼睛不理他。極其簡單，完全不想對話。

「我去，看你樣子，就是欺負時念了，我這麼多年，都不捨得欺負時念，你跟他才做了幾個月的朋友，憑什麼欺負他！」蘇子修對這人的態度十分不友善的說道。

捨不得？觴抓住了這個重點，睜開眼睛說道：「你跟時念什麼關係？」對蘇子修之前說的話看來是根本沒聽。

「我靠，合著我說了那麼多都沒聽是吧？」

「嗯。」觴十分實誠的說道。

氣得蘇子修，吹鬍子瞪眼的，但憋著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就也沒去理觴了。

「回答我的問題，蘇子修。」觴一口命令的語氣，寒冷感立馬向蘇子修襲來。

蘇子修一臉嫌棄說道：「誒呦喂，欺負我家時念，還有理了。我對你沒有好感，憑什麼告訴你。」

「你家的？」觴臉瞬間黑下，一手拍下蘇子修的肩。

蘇子修莫名覺得越來越冷是怎麼回事？覺得自己身邊這人有種自帶冷氣的感覺，壓抑感來襲，感覺要是不好好說，明天就要看不見太陽的節奏，立馬認慫。

蘇子修咽了咽口水說道：「怎麼了？不是我家，難道是你家的？」說完觴的臉色恢復如初，蘇子修還覺得說你家的時候。

觴的嘴角上揚了？！錯覺嗎？

觴十分自然的接了一句：「當然。」

蘇子修覺得心裡有了一個想法——難道觴對時念有那個意思？！花擦，不會吧。蘇子修也忍不住問了：「你是不是對時念有……意思？」十分不肯定的問出。

「嗯。」十分篤定的一個字。

蘇子修驚訝了一下也想到一些事情也分外冷靜下來，蘇子修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

淡淡的問了一句：「既然喜歡幹嘛惹人家不開心？」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嗯？哦，關係……」蘇子修這才知道觴肯定是因為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了敵意了。馬上說道：「放心，我對他沒意思。」

「沒關係，反正我對你也放心。你又搶不過我。」觴一臉自信。

我去……這人嘴怎麼這麼毒呢。繼而說道：「我的問題呢？」

「今天表白了。」觴十分淡然的說道，但想到點什麼，瞬間眼神黯淡下來。

「怎麼？失敗了？」蘇子修勾了勾嘴角，看著觴的臉。

「嗯。」

「你那不是廢話嗎？突然表白，是個人覺得猝不及防，還是個男的。」

「我以為可以了。」

「你以為？哼」蘇子修冷哼了一聲：「你先容時念想想吧。時念別看這麼粗線條，心裡想當可多了。」

「這樣是不是對他不好？」觴擔心的說道。

「怎麼？想放棄了？這麼快？」

「不會，沒等到最後，我都不會放棄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告訴你啊，時念是我最好的兄弟，朋友，你要是對他有一點不好，大爺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行啊。」觴笑了笑。

兩人都互相看著笑了笑，男人友誼就是這樣容易建立起來的。

到了家之後，兩人洗漱完畢，觴看著還想對時念說點什麼，時念卻一臉疲憊說道：「觴，今天很晚了，那個事我想談，我們能先睡覺吧。」

「好，晚安。」觴心裡猛地一縮，但也溫柔的對他。

「嗯，晚安……」時念便一臉漠然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自己的門，把燈瞬間關了。

觴也把燈全部關閉，看了看那個看起來十分寧靜的暗暗的門一眼，也嘆了口氣，坐在床上。

在床上的時念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晚上傍晚的那個……表白。我居然被一個男人表白了？

那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算不算兩廂情願……可是……

時念被親戚推來推去的時候就明白了很多，他很少信人，所以他會習慣性的掐斷，他很怕觴只是玩玩，覺得新鮮罷了……

他們不是一類人啊……

時念心裡那本來一點點的小心思，一下從小苗發展成參天大樹，如同洪水猛獸一樣，怎麼關也管不住，胡思亂想的也能睡著。

另一間卧室里的觴一點沒那麼好過，把酒樓里利潤結算了一下，算了一個利潤率。看了一下郵箱里好一下來自大學教授邀請書，古董肩上的詢問……

他好似都在一封封翻看，但是漫不經心，快速瀏覽一遍，全部刪除了，幹幹凈凈的界面，不代表觴的腦子也幹凈，現在思緒亂成麻。

那一句話又重新浮現在幹幹凈凈的屏保上。

「那你要我怎麼辦？！……不值得！行了嗎？」

觴覺得悶的喘不過氣來，彷彿什麼囚禁著他，雨簾下湖重新出現，他「啪！」一聲，把電腦合上，躺進被子里，但是那一幕幕又重新演繹了一篇，生動直擊心臟。

他悶得不行，只好跑到陽台上，從抽屜里拿出一包有了灰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霧繚繞的陽台就這樣形成了。

還是不行……要不算了……我的喜歡確實一文不值……給他？不看看自己多差勁……沒資格……

時念晚起上廁所，靜悄悄地客廳，他望過去，觴靠著陽台欄桿，嫻熟吞吐著煙，他從來沒看過觴抽煙，也不知道原來他抽煙。

煙頭上的忽明忽暗的星火，時念看著觴的穿著居家服T恤的背影……很落寞……是因為他嗎……

時念想著，觴抽完了，扔了煙蒂一瞥，那一瞥，讓他想到爺爺說的話，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是你身後的那個人……

他很驚訝看到時念，眼裡全是數不盡的慌張，像是做壞事被逮住了，情緒在漆黑的客廳里全部透露出來。

兩人都沉默著，觴主動開口：「我不經常抽……」

時念也不知道該回答點什麼，不說話好像也不太好，平平淡淡地回了句：「哦。」

觴將手指差勁發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走到時念身邊：「乖，別多想，睡覺吧。」

濃濃的煙草味從觴身上飄開，時念並不是很喜歡煙味，但是他沒有著急離開，淡淡地道了一句：「嗯，那……晚安……」

觴驚喜地站住了，嘴角不住的上揚道了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