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看著烤出肉汁的串肉問：「我也想來。」

「好。」

觴站在時念後後面了，時念興趣盎然的拿著竹籤，看著時候不時的翻個面，觴看著「噗嗤！」一笑。

「時念，你可以放點孜然的。」

時念不好意思的拿起孜然瓶子，傾倒過來，發現沒有粉末掉落，一直糾結的拍打著平底，卻沒有半點粉末，觴幫忙翻了個面。

他從背後伸出手，碰到了時念食指是末梢，時念一驚，瓶子脫手，但也安全的被觴接住了，噼里啪啦火紅的炭塊，觴將瓶子放好在時念手，握住時念，轉到時念環住他，時念的手在他手裡，感覺溫軟如玉，他在耳旁道：「來，我教你。」

時念臉燒紅起，身體有些僵硬，觴微笑著溫柔道：「放鬆點，我又不會幹壞事。」

觴擰開那個蓋子，兩人撒下粉末在肉上，均勻鋪上，他手把手教著時念，兩人在炭火的溫度下，感覺無比的灼熱。

葉九重抱著回到飯桌，看見心臟驟然一疼，可能是捏疼了焦糖，「喵嗚——」了一聲，撒腿就跑了。

葉九重攔不住只好無奈的坐到位置上，眼睛裡有些悲憤，拿出手機「啪嗒啪嗒！」打了幾個字給了一個人。那人回覆道：「你想要什麼，我幫你。」

「好……你先給我幾個人……然後……」

「好。」

時念端過來菜說道：「開飯啦！！！」

雞翅，肉串，酸筍的開胃，加上觴的拿手好酒，蘇子修跟向晚爭著最後一個雞中翅，觴見兩人殺的不可開交，好不熱鬧，他也搖著瓷酒杯看著是不是給時念喂口菜，擦擦他吃的糊塗的臉。

時念吃了一口竹筍，問道：「葉九重，你為什麼來了這裡啊？」

葉九重灌下最後一口酒，時念幫他滿上，他說道：「我被父母委託，幫我的一個親戚看房子。」

「嗯？不是蘇子修先的嗎？蘇子修！解釋一下。」

蘇子修沒有注意下手中的東西，一下就被向晚搶走了，得意洋洋的拿著晃他眼，他道：「我記得沒錯的，是有人委託我的，為什麼又委託了你？」

「你再看看，是不是這裡？」

「看就看。」

蘇子修拿出手機，仔細瞧了一下手機發給他的地址讀出來，讀到一半，還說了一句「沒錯啊——」轉眼就發現地址中的一個字跟這個村子的名字一字之差——天，自己走錯了這個地方！

蘇子修尷尬道：「嗯哼！這個……這個……沒事了，咱們繼續，沒事，不管那邊的那個人了哈哈哈哈。」

他幹笑了幾聲，一會兒，全場笑起來，向晚大笑到雞翅都拿不住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走錯地址了，現在才發現。」

蘇子修覺得無地自容，特別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時念又神補了一句：「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眼淚都出來了。」

觴嘴角弧度也不往上，坐在對面的九言和九重也忍俊不禁，都掛著笑，繼續調侃著蘇子修。

時念看著大家齊聚一堂，有說有笑，燈影搖晃，紅暖色包裹著庭院里，好似放下了很多時念站起來說道：「好了，沒事，既然相見就是緣分，那我們來捧杯吧，遇見你們真好！」

紛紛站起，舉起手中的杯子，六人一齊碰杯異口同聲說道：「幹杯！」

一晚宴席過後，向晚果不其然醉的想一團爛泥,觴去泡了一壺沁人心脾的龍井，給每個人斟了一杯，醒醒酒。

時念倒是沒有喝多少，多清醒幾分，他們兩人收拾好東西，時念倒是靜靜的說了聲：「我們去閣樓好不好？」

「好，咱們走。」

閣樓上，晚風習習，眼前的紅花羊蹄甲，還是不停的開放，飄落。時念坐在閣樓邊緣上，腳下懸空，觴坐在他旁邊。

時念眺望著遠方淡淡都說道：「我有點想我爸媽了。」

觴沒有言語，摟過時念在懷裡，摸著他的柔順的頭髮。時念繼續說著：「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跟你和爺爺的事情，我想聽聽。」

「好，你願聽，我願講。」

觴不停地撫摸著他敘述著：「小時候，爺爺總是笑意盈盈的對街坊鄰居，不管是奶奶去世後，他也沒有變過，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釀酒，經常給我講一些神話里的故事，隔著幾條街的他總會跑到我家來，他呀在我家爺爺的慫恿下喝下了那杯酒，那個酒的度數不高，卻還是喝了一口就紅了臉蛋，到在我懷裡。」

時念揉了揉眼睛：「那她還……真……福祉，我居然不是最早得到你懷抱的人，真有些不開心……」

這有什麼不開心，你一直都是我的第一次啊……

觴理了下時念垂下的碎發，發現他好像睡著了，閉著眼瞼，安詳，剛想起身抱他，時念卻輕輕地說：「觴，繼續講，我還要聽……我還要聽。」

他不住的攥緊觴的衣服，觴用著溫柔的口吻繼續著：「他酒品不好，卻還嘗我那時做的酒，當我每次失敗想放棄的，我都父母完全不支持的時候，他卻喝下我的酒說，『你的酒是全世界最好喝的，沒人喝，我來喝一輩子！』我那是便認定了他……」

「你怎麼一直講他呢？不是讓你講你跟你爺爺……」

時念扭動了一下頭，發出了均勻的呼吸節奏，觴輕輕搖了一下他看著頭上，月上柳梢頭。銀白柔軟的光盡數撒在閣樓上，撒在兩人身上，觴拭去時念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水，勾唇一笑：「當聽眾不合格啊。」

觴裹緊了時念，抱起他準備下樓。

葉九重看著他們走上閣樓，他悄悄的走上一塵不染的樓梯，站在了閣樓的外面，銀光從門縫裡漏出來些許。

他聽著他們都一言一語，字字句句戳心，他心臟劇烈的疼痛，他捏緊手中的手機。

觴抱著睡熟的時念，站在葉九重旁，一眼都沒看他道了一句：「放棄吧，珍惜眼前的人。」

「誰？九言？不要誤會，我們之間……」

「不是她，是另一個。」

「誰？」

「你要自己明白，回去吧。」

葉九重帶著點慍怒堵住觴問：「你說清楚。」

觴面無表情，擦過他，下樓去，拉上房門。半餉，將蠟燭的燈花熄滅，整個住宅變得寧靜，外面只有花瓣不停的落，燈籠不停的搖晃，大家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