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真相（下）

高清的大圖，清晰的甜美笑容，旁邊那俊朗的臉龐，兩人時念都認識，他十分熟悉，熟悉到有過親膚之肌。

他的心在撕裂——葉九言小鳥依人地靠在觴的肩膀上，陽光正好，兩人似乎熠熠生輝刺著時念的雙眼，後面還有跟觴跟葉九言去遊樂園的喂冰淇淋的圖片……

這個是組照，時念沒有心思再去看後面的照片，臉上有些灰暗，心都像被絞著，身體發軟，手機輕易被葉九重抽回來，他滑到後面的照片，放在時念的眼前，時念別開頭，眼角愈發的紅。

狠狠的掰過時念的下巴，讓他看見，時念索性閉上眼睛，眼淚終於匯聚成流下來，冷冷都說：「放開我。」

葉九重愈發的捏緊他的下巴驕傲是說：「這就是你說的一起面對？」

時念怒了：「放開我！」

他的胸口急劇起伏，被綁著的雙手，濕潤的雙眼，這些在葉九重有種想要蹂躪一番的衝動。

葉九重一把將時念壓倒在沙發上，時念含著淚，忍著不流出，揮動的雙手被葉九重壓在頭上，葉九重的喘息聲愈加是重，炙熱打在時念臉上。

他醉後，力氣完全沒有了分寸，時念拼了命的掙脫，葉九重的力氣愈加的重，時念的手已經被磨的通紅。

時念忍著疼，手已經麻木了，他不管了，他大喊：「葉九重，你醒醒！你在幹什麼？！」

葉九重笑著，手在時念腰身上遊走，一把摟住說：「時念，你的腰身可比那些喝酒地方的女人細多了。」

時念哪裡被觴以外的人碰過，渾身顫抖起來，淚水剎不住的往外流，危險感愈加的近，體力逐漸流失，他的力氣終究沒有葉九重的大。

時念生氣的喊著：「葉九重，你放開！你放開！」

時念的即使用著強硬的語氣，但濕漉漉想小鹿般的眼，微顫的聲音給了葉九重欲迎拒還得意味，更加想欺負一番。

他從時念從上的扣子開始解開，晢白的鎖骨裸露在葉九重，他摸了上去，時念不禁顫了顫，力氣已經使不上來了。

葉九重半閉著眼睛道：「時念啊，你可知道，觴他根本就不是愛你，他只是為了贖罪。」

「我來跟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有四個小孩子玩的特別好……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了……」

時念隨著葉九重的話語打開了他遺忘的記憶大門——當時，時家跟觴家本就是個鎮子里的，隔了幾條街道罷了，葉家本就跟觴家是世代交好的關係，家裡的孩子都是玩在一起的。

那年，時念六歲，觴九歲，還有葉家的兄妹，四個人都是玩在一起去了江邊玩，但時念最後跌落入水中，救出來後，時間太久了，性命已經在鬼門關前打轉了。

「你知道，是誰推的嗎？」

時念覺得頭炸裂般的疼，記憶被強行拉出來，那是他不願意麵對的現實，絕望的感覺湧上心頭，心如死灰一般都寂靜。

葉九重也沒有管他的回答繼續簡述著道：「是觴推的你，我清清楚楚看著，他推你下去後，竟然傻傻的站在那裡不動，要不是我去喊人，你哪有機會站在這裡。你是不是得感謝我？」

「葉九重若你真的對我有恩，我可以報答你，但愛跟報恩是不一樣的性質的，麻煩弄清楚好嗎？」

「以身相許的報恩不是常有嗎？現在你知道了真相，而且是我救了你，你心裡沒有一絲動容嗎？」

時念大笑了幾聲，笑著對葉九重說：「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沒有，這一輩都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觴！你胡謅了一個故事就想講我們關係切斷？」

「好啊！你這麼相信他，那你回去問他啊！看他怎麼說啊！不對啊，現在你可是在我的手上，不是任我……」

「你要是不信我，沒有關係，反正我妹妹葉九言確實跟觴有過婚約，這點從來不假哈哈哈哈。」

時念聽見覺得十分刺耳，有梗在候，本人都已經親口承認的事情，板上釘釘的事情，哪裡會假……

他呼吸變得有些困難了：「別再講了！」

葉九重解開第二顆扣子，笑著問時念：「現在我想幹嘛，你不是很清楚了嗎，在觴的床上不是做多了嗎？」他指了指鎖骨那個地方「這個地方，觴是不是吻過？」

時念氣急敗壞的吼道：「葉九重你要是再敢動一下，我們倆以後……連朋友關係都做不成了……」

時念說到後面，哭腔的尾音都出來了：「葉九重……你醒醒好不好？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時念，不好意思，好不這樣做，我們以後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他一下吻上時念的鎖骨，酥軟的密密麻麻的感覺直竄天靈蓋，時念喘出了一口氣：「葉……葉九重，別嗚嗚……別……放開我……」

葉九重直接吻上時念的唇，不像是觴溫柔入水的吻技，霸道佔有的吻密密麻麻的下來，時念拒絕著他，頭一側，腥味瀰漫在時念口腔中，流出唇，和眼淚混合在一起。

葉九重也嘗到血腥味，他卻還是沒有鬆口，時念忍著腳上被壓著的疼，腳曲起，頂上葉九重的腹部，葉九重翻身滾落到沙發下，昏了過去。

時念氣喘吁吁的，還好……還好……不然……葉九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時念湊近葉九重，哽咽著說：「我們絕交吧……你就當沒有我這個人了吧……

他撒下一滴淚在葉九重手背上，離開了房間，門悄聲關上，時念擦幹凈眼角，卻發現葉樓笙站在樓梯旁喝著茶——他怎麼回來？一般他都不會來——計劃不會要變吧……

葉樓笙身好像看見他了，時念冷臉走到了他旁邊，葉樓笙依舊喝著瓷杯里的咖啡，金絲眼睛晃了晃動了動唇：「發現了，不快走，等我改變主意嗎？」

時念一經提點，輕說了一聲：「謝謝……再見。」

時念已經葉樓笙沒有言語，一直看著手中的被子，好像不知道有人過去了一般，杯盡，悠悠的說了一聲：「該輪到我了。」

時念按開了石桌，按照下午的路線，沒有手電筒筒，但也能一路跑——再快點……再快點，就能出去了，裡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陰風陣陣，刺進骨髓里的寒氣，冰涼感開始帶走身上的溫度。

時念奔跑的時候，腦子裡還是會浮現剛剛葉九重手機中的照片，他的言語……這些都是真的嗎？觴，他真的……真的是因為贖罪才喜歡我的嗎？

洞里的路本是幹燥的，時念跑過去，地面上會有一滴滴的水漬，一但下子消失不見，無影無蹤，誰也不會知道……

時念擺正了心情——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當面問他！

他已經到達了洞口出，雜草沒有沒動過，似乎有水落下來，時念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強大起精神，咬著唇，攀上岩石，腳一蹬，劇烈的疼痛感，使他晃了晃，但時念眼疾手快將手摳住進洞口邊緣，伸進去幾寸，他使勁，爬出洞口。

陰暗暗森林，搖搖晃晃的樹枝，鬼哭狼嚎的風聲，時念爬了出來，精疲力盡跌坐在洞口旁邊，他胸前的傷口再度扯開，汩紅了身上的不合身的襯衣。

他摸索了一下四周，手電筒筒還在，但已經完全沒有電了，看來沒有撐到晚上，觴應該沒有看見。

時念自嘲的笑了笑：他都去陪葉九言了，哪裡管的上我啊……

他身上溫度下降到很快，單薄的襯衣完全不能禦寒，他不禁抱住自己的肩膀，腳踝一閃一閃的發疼，他還是往前走，我要出去，打一頓觴，問他究竟在幹嘛……我一定要出去……

時念迎著風，衣服被灌進去風，他本就沒有好全，瘦弱的樣子哪裡是風的對手，腦子漸漸變遲鈍起來，腳已經冰涼沒有知覺，只覺得很重……很重……

他覺得胸前的溫熱感冒出來 瞬間又凝結，反反覆復幾次，胸口被大石頭壓住——悶的慌。絲絲腥味兒在喉嚨里翻滾，眼前越來越黑，困意愈加濃重。

時念掏出口袋中的一把小刀，捏住了一下，狠狠都扎進手臂里，心也像刀割一般，渾身都疼了起來，血一股股的往外流，時念覺得精神了一點，一步一步走在亂石上，但眼前好似一直都沒有終點一般。

他抱著賭一賭的態度，賭贏了，他要打一頓觴，賭輸了，那他做鬼也要去問清楚觴。

狂風颳起他的頭髮，彷彿自己掉進了冰窟窿里，手腳冰涼，變得很僵硬，邁不動了，他就再將刀子扎進大腿，大腿瞬間能活動了開了，過程他覺得也就是咬咬牙的事情，不疼的，一點都不疼。

最後他刀已經拿不住了，他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氣喘吁吁，力氣還剩幾絲，他跪下，趴在地上，將手指撥開亂石，摳進泥土裡，血跡留在了黑色的泥土裡，誰也不會知曉。

時念的身軀摩擦在亂石上，一寸寸的將衣服刮破，一寸寸的劃傷皮膚，皮開肉綻時念覺得也無所謂，他感覺不到了疼，感覺十分的欣慰和開心。

雨逐漸落在大地上，碩大的雨點打落在時念的身上，滲進傷口裡，時念對自己說——觴就在前面，不疼，一點都不疼……

雨點狂風豪雨般擊落，時念依舊爬行，只是動作變慢了一些，時念眼前是不是一黑，他不敢停下來，他怕他停了……就永遠的停在這裡了……

最後他覺得喉嚨腥甜湧出來，滾燙血液在亂石上，困意襲來——我好像要賭輸了哈哈哈……可是我還是想觴一面啊……

時念趴在地上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大喊了：「觴——」

觴的回聲在森林裡回蕩，時念依依不捨的閉上了眼睛，終究要下輩子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