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站到夏杭面前的時候，夏杭還在派出所辦事廳的長椅上躺著，其實人早清醒了，這會子拿胳膊搭在臉上壓根不敢看人，說是剛才喝大了有點懵，警察叔叔你信嗎？甭管警察叔叔信不信吧，這要是今天能踏出這道門，就算他夏杭祖上積了德。

霍晚俯視著他，半晌，「醒沒醒？」

「......」卧槽，還真來了，夏杭心裡打鼓，身子轉了下背對著他，心說還是裝糊塗吧，畢竟打是打不過的，「誒喲，頭疼，我這是在哪兒啊，誒喲喲~」

「夏杭。」

「誒喲——不行了，要死人了...」

「夏杭，」霍晚的耐心進度條見了底，又叫了一聲，才說，「要麼起來，我送你回去，要麼，進去蹲一夜，自己選吧。」

靜默， 猶豫，約摸有個三秒吧，夏杭一翻身坐了起來，站起身子就朝大門那走去，路過霍晚的時候訥訥說了句，「謝謝霍警官。」

感謝祖上。

路過值班的民警，那倆人正要站起身子攔他，大概是身後的人使了個眼神，夏杭腳步頓住，餘光瞄到那倆人又坐回了椅子上，才重新邁開了步子從正門口飛了出去。

霍晚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後頭，走到柵欄門，某人晃了晃，胃裡湧上來一陣酸腐味，沒忍住，撲到花壇邊險些把扁桃體都給嘔掉下來。

這還沒吐完呢，後領子突然被一股子力量給擰住，拽著他就往外走，嘴裡嗚嗚哇哇的，夏杭覺得命都要沒了。

「誒你幹嘛啊你，放開我，我要吐啊!」

「不，不是，我說霍警官，你好歹做個人吧，我這難受著呢！」

「姓霍的，啊，尼瑪，別他媽拽著我！！！」

夏杭也是氣夠了，驚厥了一下，愣是從霍晚手裡逃脫了出來，面朝著他退了好幾步，警惕的跟個受了驚嚇的小野貓似的，「你到底要幹嘛！」

「你覺得你現在還回得去宿舍？」霍晚收回手，插進褲兜里，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夏杭這才發覺他穿的是居家的衣服，腳上趿著一雙拖鞋。

剛才存了心要來鬧他的，現在看著他只覺著滑稽，自己都沒料到這麼想著的時候竟然哼笑出了聲，笑的淫蕩又輕蔑，落進霍晚眼裡，阿彌陀佛也都沒什麼用了。

再次回到霍晚手裡，夏杭跟個小雞仔兒一樣，可能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小雞仔不穿鞋，要穿也不會只穿一隻鞋。

恐怕還要請後人記得，江城某個轉了鐘的深夜，昏黃的路燈下，派出所門口這條道上，有一隻鞋曾在這裡和這不平靜的夜晚互訴衷腸。

夏杭第一次來霍晚家，單身男的公寓，整潔，又神奇。

不過他也無暇去品味他家，剛才一路過來，霍晚明裡暗裡是揍了他的，傷人不見傷痕，這不是條子最擅長的事情嗎？

進了玄關，夏杭直接摸進了衛生間，對著裡頭的鏡子扒衣服，嘴裡念叨，「我告兒你，但凡要是找出一塊疤來，」

「又要告我？」霍晚也進來了，沒拿正眼瞧他，伸手便開始脫衣服，夏杭嚇的打了個冷顫，連聲阻止，「不告不告不告，霍警官，我不好這口，您別費心了！！！」

「......哦，我還打算陪個睡抵消罪過呢。」

脫完衣服，霍晚就這麼光著身子背對著他，而後徑直走進了淋浴間，水聲響起的時候，夏杭都還沒反應過來，不過沒人看見，就算都是男人，夏杭在這麼突兀的看到霍晚的裸體時，還是紅了脖子。

「額，那什麼，霍警官，有吃的嗎！」

「廚房有。」夾雜著水聲，霍晚說了這麼句話。

夏杭悻悻的退了出去，退去了廚房，看到了似乎剛炒好還沒完全涼掉的兩盤菜，「這小日子過的......」

拿了塊肉塞進嘴裡，夏杭又驚訝了，「手藝不錯啊。」

只顧著喝酒，肚子還真的是空的，吃了會兒，他又從電飯鍋里盛了米飯，就站在廚台邊上大快朵頤，霍晚神出鬼沒，直到聽見開雪櫃的聲音，他才回過身子，看見霍晚從雪櫃里拿了瓶牛奶，這才誇道，「霍警官，你手藝真好啊！」

「嗯。」霍晚拿著那一大瓶奶走到他旁邊，從櫃子里拿出杯子，邊倒奶邊問，「喝不喝？」

霍晚將毛巾搭在肩上，頭髮發尖滴著水，夏杭看進眼裡，腦子裡突然閃過他的裸體，一口氣嗆回氣管里，瘋狂的咳嗽了起來。

「吶，」霍晚拎著他脖子把他往洗碗池那兒送，嘴裡道，「吐出來！」

聽了話，把嘴裡的殘餘全吐掉了之後，某人噙著淚抬起頭，「霍警官，你真是我的剋星……！」

霍晚剛要把倒好的奶遞過去，這時又收了回來，轉身往外走去，「把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