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三人，好處有之，壞處有之。

於陳進酒最大的壞處就是沒了冤大頭，花自己的錢怎麼都會心痛一小會，最大的好處就是能睡到十一點在起床。於何冉最大的好處就是再也不用提心弔膽的擔心那天暴露身份且能和恩人兩人一起闖蕩江湖，最大的壞處就是沒了方榛大財主壓不住陳進酒小市民的懶性路程緩慢。

不過這也沒什麼，何冉一直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該從哪裡下手。

這世上待他好的不過是兩人，他的母親和母親身邊親近的劉婆子。

都來自他母親娘家，他母親到死也沒說自己的身世如何，他也無從得知。

一直跟在陳進酒身後算是逃避也是真不知去向何處。

過了最後幾天秋，氣溫驟降，陳進酒又是心疼錢，又是覺得一個人睡客棧的床不暖和，愣是死皮賴臉（？）的要求和何冉睡一間，何冉無（欲）可（迎）奈（還）何（拒）的同意了。

陳進酒後悔給何冉帶上那麼丑的面具了，現下很糾結，到底要以什麼理由讓他露出原來的臉……

明明有很漂亮的東西在眼前，離得那麼近，偏偏遮住了，只能看個模模糊糊的輪廓，簡直要了陳痴漢的老命。

其實陳進酒天天晚上睡覺前都以保護皮膚的理由將面具取下來泡著給他護膚品保護皮膚，到第二天何冉在自己貼面具，每天取面具的時候都在揩油，摸摸嫩的不見毛孔的白皙皮膚，捏捏帶水珠的柔軟臉頰，不亦樂乎，可還覺得不夠，因為何冉有時露出凄美凌厲的笑容，那無疑是陳進酒目前的最愛。

偏偏何冉放任他隨意撩撥，自不動怒，順便還湊上去給他撩撥。

惹得陳進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撓心肝子的癢著。

一陣瘙癢難耐之後，便是幹柴烈火耗盡生命的碰撞。

這天陳進酒把何冉抵在了床里側，頭髮揉成一團雞窩，眼神危險。

「何冉，你不是說要以身相許嗎？」

「我沒說過」何冉一早就看透陳進酒只是說鬧的表情，也沒正經著回答，說著俏皮的反駁。

「是嗎？不是『願侍奉恩人左右，當牛做馬報答恩情』？」

「……是」

「本大爺覺得當牛做馬實在是對你太過殘酷了，況且本大俠不缺牛馬，缺個暖被子的媳婦兒，你今天是從還是不從？」

「不從如何？從又如何？」

「從了，便隨了我做這山嫂子從此一輩子陪著我守住這座山頭，不從，哼，生米煮成熟飯，我看你是從還是不從？！」

何冉盯著陳進酒的眸子里的嬉笑就明白了一切，這隻是一場時不時的抽風。

但他聽到『陪著一輩子』的時候卻意外的想當真了。

「好」

「你要是還不從……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我從」

何冉很認真，眼裡，表情里，甚至聲音了沒有任何的玩笑成分。

陳進酒盯著那雙最近總是幽深晦澀的黑色眸子，有一瞬間的失神，他不習慣看透這裡的每一個人，他是一個外來者，一直放蕩肆意在武林遊盪，而這個武林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像是看一本書，一部電影，裡面再怎麼喧鬧，繁華最終不過是一個夢境。

可這一瞬，他覺得自己陷進去了，被幽深的雙眼拉進一個沼澤，發覺時已經陷得很深，掙脫不得了。

「你……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嗎？」陳進酒的聲音澀然，像是被鐵鋸子來回拉扯的木屑發出的最後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