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致騰聽到柳興兼的話嚇得腳下一軟，直接給跌坐在地，驚恐地看向柳如楠。

柳笙衣在聽得一陣巨響時就走了出來，他倚在門上，像是在看鬧劇一樣，姿態悠閑。

對於柳興兼罵他小賤種的時候也沒有露出不悅，畢竟對於將死之人，他一向都是很寬容的。

然而，柳如楠的神情卻有些嚇人，他看著地上罵罵咧咧的青年，漆黑的雙眸里劃過一道紫色的流影，輕薄的唇微勾起透著冷意。

他一腳踩在柳興兼的身上，也不顧柳興兼因他的力道過重而慘叫，「我記得我以前說過，嘴巴要放幹凈一點。」

柳如楠的聲音很獨特，在外人耳朵中簡直就屬於『好酥、聽了耳朵快懷孕了』的節奏，但在從小都在他陰影之下活著的柳興兼卻覺得猶如惡魔降臨一樣。

「……二哥？」柳興兼的腦子稍微清醒，他睜開眼看他柳如楠，卻嚇得柳興兼趕緊偏開頭，這一偏頭就看到了倚站在門口的柳笙衣。

柳興兼的瞳孔猛地一縮，也顧不上他身上還被柳如楠踩著，目光狠戾地盯著柳笙衣，簡直恨不得在柳笙衣身上戳上幾個洞。

為什麼他沒有死？！

明明他是看了柳笙衣躺在小巷中毫無氣息的樣子才安心地去慶祝的，為什麼他就只有兩天沒回來，柳笙衣卻完好無損地在這？

柳興兼看著柳笙衣的眼裡沒有一絲害人的恐懼，有的只有入骨的恨意，為什麼這個傻子總是這麼幸運？

柳如楠目光冷冽，「我可沒有你這弟弟，我也說過了不要叫我二哥。」

疼得眯起雙眼的柳興兼，那因憤恨而略顯扭曲的臉，竟平白增添了幾分陰鷙，「呸！你他媽的以為我想叫你啊？柳如楠，你和我都是他柳長遠的狗，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別忘了，他柳笙衣才是主人呢！

哦，我忘了，你們不都是為了討好主人而搖尾乞憐嗎？嘖——他柳笙衣不就是個傻子嗎？有的只是柳長遠的疼愛有加，把他當個寶！

我們呢？啊？他柳長遠何時將他一點兒的愛給了我們？柳笙衣有什麼資格擁有這一切？為什麼他還沒去死！！」

聞言，柳如楠目光中掠過一道殺意，抬腳落下之際，冷冷地說道:「不知好歹。」

「啊——！！」凄厲的慘叫隨著那一腳的落下而響起，與此同時，倚在門上顯得有些懶散的柳笙衣突然站直了身子，目光帶著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如楠的背影。

柳興兼感受到肋骨的斷裂，劇烈的疼痛直接襲擊他的感官，讓他恨不得昏死過去，可是他發現他的意識竟是從來沒有過的清晰。

為什麼上天會如此不公平？他和柳笙衣都是同一個父親，可為什麼父親就不曾多看他一眼呢？就算落在他身上可為什麼卻是那麼嫌棄與厭惡呢？

柳興兼恨極了，他要柳笙衣去死，這樣父親就會在乎他們了，可是這上天似乎沒站在他這一邊，所以他心中好不甘心。

柳如楠是恨不得將柳興兼給殺了算了，可是最後他卻不能這麼做，只是目光冰冷地看向了一旁癱坐在地上還處於震驚中的柳致騰，語氣涼涼:「帶著他滾，再讓我看見，就別怪我心狠了。」

「是，是。」柳致騰連忙應聲，起身將地上的柳興兼架起就落荒而逃，這個家沒有他們的地位，還回震做什麼？找死嗎？

就如同一場鬧劇一樣，這件事似乎已經落幕，可只有柳笙衣才知道，給予柳興兼和柳致騰的報復才剛剛開始，畢竟傷害過他的人怎麼能安穩地活著呢？

他要讓他們在悔恨中活著直到死去。

他從來都不是好人啊，無論前世還是現在，只是他心底的惡意都在遇到冷席風之後收斂了起來，現在呢？

柳笙衣目光複雜地落在柳如楠身上，冷席風，是你嗎？

與此同時，一座豪華雅緻的別墅里，兩樓的落地窗前，一個有著黑長直妹妹頭的少女坐在輪椅上，她那雙好看又顯得蒼白的手上握著一個水晶玻璃的球，那球中似有水流在遊動，那透明的顏色中絲絲縷縷的黑色與紅色交融，看起來有種詭異的美感。

那輪椅上的少女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晶珠，目光落在落地窗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少女似輕嘆出聲:「哥哥，果然還是鎖不住你的記憶嗎？沒關係了，很快，很快我就能帶你脫離這個禁令了。」

「你不應該勉強自己。」這時，從少女的背後傳來一道冷清中帶著柔和的聲音。

少女淡淡的笑了，那絕世的容顏似讓天地失色，她的聲音很輕很飄渺:「我從未勉強過自己，華樓，你知道的，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一雙手臂將少女環住，帶著疼惜道:「可是我看得難受，星闌，不要逼自己好不好？」

「我說了啊，華樓，我等得太久太久，在看見哥哥世世不得其愛，甚至還一世比一世死去，在心愛之人手上死去的那種滋味，真的好苦的。」所以，華樓，不要再勸我了，這百世的命運我都篡改了他們該有的相遇、相識，縱使結局不變，可沒關係了啊。

這一次，我就能如願地更改他們的最後一世，定要讓他們那些自以為是的仙人們知道，這天地間到底誰才是他們的主。

那埋進少女脖頸的腦袋微微抬起，露出一張妖冶的容顏，這張臉赫然便是柳笙衣見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那個男人。

「你做什麼都好，我只求你不要再受傷了。」子桑華樓那妖冶的臉上露出絲絲悲戚的神情，「你一心想為他討個公道，能不能把你的心分點給我？星闌，你知道我也……等得太久了嗎？」

少女神情微怔，絕美的臉上帶著點點古怪，她道:「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華樓。」

「嗯？」子桑華樓不明所以。

少女微勾唇角，道:「你以為，若我不是縱容你的接近，你以為就憑你那點仙力能接近我身？更何況，在那麼多的眾仙中敢隨我一起承受輪迴之刑的人，除了你也沒有誰了。

所以啊，華樓，我從未讓你等過啊，笨蛋。」

聞言，子桑華樓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