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廝殺，註定了死亡。

也是那一場註定的死亡讓他成為鬼魂飄蕩在世間，看著赫連晟如何敗落、如何死亡，當鬼魂的日子裡他是寂寥的，他北冥夜一生不除了北冥嘯，自認為不欠任何人，卻唯獨到死後欠下了一筆情債。

曲風當時死得有多慘，如今回想起來都讓他感到心悸，赫連晟啊赫連晟，若是讓你死得太輕鬆了，怎消本王心頭大恨？

雨下得那麼大，看著遠處的風景便帶著一股朦朧的美感，北冥夜卻眼底帶著厭倦地伸手將窗戶關上。

屋內，擺放的東西有很多，精美的瓷器，千金難得的高山流水，福如東海的屏風，絕跡的真人名跡，還有一處矮幾上擱著的那架讓外人在尋找的鳳棲琴。

北冥夜坐在桌邊，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時，曲風端著廚房剛作好的精緻糕點走了進來，他看著低著品茶的北冥夜，眼裡有什麼光芒一閃而過。

「王爺。」在北冥夜面前，曲風永遠是那個嚴謹死板的暗衛。

北冥夜放下茶板，抬頭看向曲風，他並不喜歡曲風青在的這個模樣，但對比前世在牢中和逃難中的那些痛苦、絕望、死寂的神情，現在的表情可真是順心多了。

「坐。」北冥夜道。

聞言，曲風身子頓了頓，將手中的端著的糕點放在桌上後坐在了北冥夜的對面，他垂在桌下身側的手狠狠攥緊。

北冥夜拿起一塊糕點輕嘗了一口，眉頭輕蹙，然後將那咬了一口的糕點遞向曲風，道：「吃了。」

圓桌不大，北冥夜伸出的手剛好落在曲風面前，曲風看著那糕點愣了愣，聽話地接過將那糕點吃掉，在吃糕點時他的眉頭是不自覺中緊皺起的。

北冥夜又拿起一塊糕點，同樣是輕咬了一口再遞向給曲風，曲風依舊乖巧地接過就吃下，一來一往，直到被端來的五種糕點每一樣都被吃下。

再看到北冥夜拿起一塊糕點時，曲風的臉色帶著點愁苦，他並不喜歡太過於甜膩的東西，作為暗衛也吃不到如此精緻的糕點，每天吃著冷硬饃饃和幹糧，喝著生冷的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便那麼的過去了。

一直注意著曲風神情的北冥夜勾了勾唇角，他將手中的糕點幾口吃掉，拍了拍手倒了杯茶，推向給曲風。

可覺得口幹的曲風猶豫了一會便端了起來一飲而盡，沒有看到北冥夜那滿臉帶著寵溺的笑意，或許連北冥夜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自己的改變。

有時候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了愧疚時，便會想著怎麼對那一個人好，也便會迷惑自己的真心，往往他做的有些事已經超過了補償，而他自己都不知道罷了。

「以後就吩咐廚房多做一些紅豆糕和桂花糕，還有那芙蓉糕便不用做了。」北冥夜如此說道。

曲風將茶杯放在桌上，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恭敬地應道：「屬下遵命。」

有時候，有些習慣養成了便很難以更改，可北冥夜卻看著這樣的曲風，突然笑得意味深長，也不知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