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墨慢吞吞地把手插進褲袋，邁著大長腿筆直走到陸源的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身子向前一湊，托起他討人嫌的腔，似笑非笑地說：「怎麼，被我的絕世美貌折服了？」

陸源也不知是被太陽曬暈了腦袋，還是真被於子墨的美顏晃了眼，忍不住脫口耍了句流氓話：「是是是，來給爺笑一個，美人。」

於子墨一側的眉梢輕輕動了一下，身子又向前湊了湊，兩人之間距離近到陸源都能看清墨鏡後的眼微妙的一彎，四目相對，一時無話。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難易描述。

陸源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點過線，恨不能把方才那句話怎麼扔出去的再怎麼叼回來，啞然片刻，避開了視線，幹咳一聲，生硬地把話題一轉，「那什麼…你有問到些什麼沒？」

於子墨忍住笑，直起身，手掌遮擋在額前，仰頭望向天空那枚懸著的火熱刺眼的太陽，皺了皺眉，低頭看向陸源，「前面有家新開的咖啡店，去那裡坐下再說吧。」

陸源幹巴巴地點點頭，難得的乖巧聽話。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咖啡店，挑了個安靜的角落位子坐下。於子墨翻開桌上的餐單一眼沒看，直接轉到陸源面前，「喝什麼？」

陸源很少喝咖啡，以前王鵬倒是有一陣子喜歡上喝苦咖啡，還非拉著自己陪他一塊喝，陸源向來喜歡喝甜的飲料，硬著頭皮陪著他喝了幾次後果斷拒絕。

至此之後咖啡在陸源的印象中就只是苦和難喝的代名詞，他低頭掃了一眼餐單，上頭全是英文，光看著就頭疼，推開餐單隨口道：「和你一樣吧。」

於子墨愣了半秒，看了眼推來的餐單，頓時瞭然，叫來服務員，點了兩杯冰拿鐵。

咖啡送來後，陸源咬著吸管象徵性地嘗了一口，咖啡入口奶香濃郁，口感順滑，竟然意外的好喝，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少見地用沒帶貶損的愉快語氣調侃了一句：「你品味不錯。」

於子墨嘴角飛快地扯過一抹笑，喝了一小口咖啡，果然又甜又膩，放下杯子，拿起邊上的檸檬水喝了兩口。

陸源很快將一整杯咖啡喝完，擦擦嘴，正兒八經地開始說起正事，「你應該打聽到了很多事吧。」

於子墨聳了聳肩，身子向後懶懶地一靠，嘆了口氣道：「前幾天資料庫發生了一場小火災，有一部分資料被燒沒了…」聲音頓了片刻，「很不幸燒的正是那幾名死者的資料。」

陸源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一時間抓不住，猜測：「有人故意縱火？」

「由於燒的是大樓後的一間陳年老舊的資料庫房，所以連監控都沒有安裝，那裡平時不會有人員進出，又沒有火源，突然著火，又是在我們來調查的前幾天。」於子墨話音一轉，接著道，「一次是巧合，但兩次就是必然了。除了人為我也想不到第二種可能。只不過，這又會是誰幹的？」

陸源腦子裡跳出一個人，但沒有立刻說出口，又問：「這些資料都沒有錄入電腦嗎？」

於子墨輕嘆一聲，「按理說是該錄入的，不過幾千年的資料，人手就這麼幾個，怎麼可能真的全部輸入進電腦。上頭不追著要，下頭的人自然是能拖就拖咯。你那邊又查到些什麼，說來聽聽吧。」

陸源拿過於子墨面前的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兩根手指捏著杯中的吸管隨意地攪了攪，接著放到了嘴裡吸了口，像叼香煙似地叼著吸管，只吐了三個字：「徐正凱。」

「第三層地獄的獄長徐爺？」於子墨問這話時，目光一直停留在陸源嘴裡叼著的吸管，眉梢微微蹙了起來。

陸源咬著吸管渾然不覺地點了點頭，「就是他。」上身向於子墨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你猜當初他看到那幾個死者名單時，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於子墨的視線還是緊盯著那根吸管，終於忍不出出手把它從陸源的嘴裡扒了出來，抽了張紙條平攤在桌上，將手裡的吸管放了上去，心裡頭才舒服，重新看向眼前一臉費解的陸源，眉梢輕挑，像是在宣示主權般，「這根我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