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不但每晚同以往那樣會留在他的『千竹閣』過夜，甚至每天還會親自為他梳頭，跟他總是有說有笑的。

連整日看他不順眼的柳清池，也不再找他的茬。

今兒個天氣不錯，肖楚禾想著不能浪費著時間總賴在床上，就早早地起來去了秦文的『靜軒』。

「怎麼每次到了你這裡，比待在我自給兒的『千竹閣』還要舒坦？」只要陸之瑾到了『靜軒』，秦文家的躺椅就會被他佔了去。

「你呀，有個隨時伺候你吃喝的人在你身邊陪著能不舒坦嗎？」秦文一邊好笑地回應，一邊靈巧地把一粒剝了皮的葡萄，送入了陸之瑾的口中。

「那可不？秦文，你這麼會伺候人，誰要是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分。」肖楚禾口無遮攔地說著，過半響沒聽到聲音，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這是又說錯話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肖楚禾拉著秦文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雖已嫁給了六殿下，可誰說嫁了人就一定要從一而終？若是真有一天，她願意放了我們，我們是否也可以有別的選擇啊。」

「那你，會選擇其他女子嗎？」秦文沒說話，卻定定地望著院子里開得正甚的梅花，淡淡地反問陸之瑾。

「我?」會選擇其他女子嗎？肖楚禾捫心自問。

「你也喜歡上了六殿下，對不對？」

「……」肖楚禾對於秦文的問話，竟無言以對。

他也不知自己對六殿下到底是種什麼感情，總覺得六殿下對他若即若離。

有時候，他明明感覺靠近了，卻又抓不住。

「六殿下文武雙全、氣宇軒昂，不奪人所愛，又是謙謙君子，與她相處久了，怕是很難有個男子不會對她動心吧。」秦文說完，嘆了口氣。

秦璃，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迷人……

「……」肖楚禾依然保持沉默，也許他真的無法反駁。

就像秦文說的那樣，他甚至連六殿下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卻無法不讓自己的眼睛留戀在她的身上，想要她只靠近自己、只專註自己。

「你沒有否認。」秦文掀開茶蓋輕輕掂了掂，讓茶水冷卻一些。「你不說，我也知。」

「對不起，秦文，我以後怕是幫不了你了，我肯是要食言了。」

「一開始我就知道會是如此。」秦文放下茶盞，並沒有責怪，眼裡無波，彷彿看透了一切。

「你知道嗎？我覺得我的秦璃，在三年前就死了，這個人並不是她。」

肖楚禾不解，驚訝道「你是說這個人是替身？」

秦文搖頭，「也不是，只是覺得她變得我不認識了。你知道嗎？在這三年裡，殿下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可以為我找一個好人家，她說只要我找到合適的、喜歡的女子，她隨時可以給我休書，還說不想限制了我。」秦文徑自說著，苦笑一聲，看著陸之瑾，「她說這樣的話，我知道她什麼想法。我怪她忘了我們的過往，忘了曾經的誓言和陪伴。可是，我又恨不了她，她對我總是溫和有禮，什麼都遷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