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心慌意亂，趕緊將被子蒙在頭上裝睡，其實被子下的她緊張得要死，連手都是抖得。

在現代方然還沒談過一次戀愛，所以對於男女情愛之事她是一竅不通，她和齊鈺也才認識一天，若果就這麼突然做最親密的事，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放輕鬆。

腦中突然閃過白天看見的畫面，咦？齊鈺不是喜歡男人嗎，她有什麼好怕的？

又一想，不對啊，昨晚的洞房花燭夜是怎麼回事？

難道齊鈺還是個雙性戀？

待齊鈺扯下被子，看到的就是一臉苦逼、樣子的方然。

「沒睡？」

方然搖頭，臉上表情糾結，欲言又止。

「說吧。」齊鈺躺了上去，兩隻手臂交叉，將頭枕在上面。

「你和四王，你們關係很好吧？」方然在心裡反覆斟酌著措辭，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嗯。」

「有多好？」

「十多年的交情了。」那個時候的齊鈺才十五歲，剛經歷過母親病逝、父親和嫡母將他趕出府，因為不想流落街頭，被迫投入應徵入伍的橫流中。

四王劉珩比他年長兩歲，十年前，他的母親還不是貴妃。

「那你……為何要請求皇上賜婚娶我？」

「你曾經有助於我，那時候你還小，可能已經不記得。」

在遇到劉珩前，在那個被趕出丞相府的夜晚，在他彷徨無助忍不住哭泣的時候，還只有六歲的晉筱婉正巧路過。

她朝著牽著她手的父親一臉天真地問，「爹爹，那個大哥哥怎麼啦，為什麼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那裡哭？他怎麼不回家呀，爹爹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對不對？」

「哦，是這樣……」

看來，她們之間的結合真不是因為喜歡啊。

方然早上有聽小翠提到過齊鈺少年時期曾經不小心衝撞過太子，太子發怒要治他的罪，是原身晉筱婉替他向太子求情才免了懲罰。

齊鈺是不是認為反正這輩子也不可能和四王有結果，所以，不管對象是誰都不所謂了，而曾經有維護過他的晉筱婉無疑成了最好的選擇，是嗎？

雖然請求賜婚於他，和他有過往的是晉筱婉不是自己。可不知為何聽到這樣的回答，方然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有些小失落。

方然臉上表情變化多端，齊鈺不明白她在想著什麼，閉上眼睛道，「明日還要帶你進宮，早些休息。」

「好。」方然是個有些認床的人，尤其是在一個從未去過的陌生地方。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又離譜得過分，方然白天可以強迫自己淡然地接受眼前這一切，可到了晚上這個時候，眼前漆黑一片，很多很多東西一下子湧入了腦海。

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年，她現在唯一惦記的還是自己的父母，也不知他們是不是已經獲悉她的離開。

她擔心那個撞了她的司機會不會肇事逃逸，有沒有讓他賠償。

還有，一年前方然有為父母買過一份保險，那些文件就放在她那套小公寓里，她現在也疑慮他們是不是能找得到。

一想到父母把她養這麼大，她還沒孝敬過他們，就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方然就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