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離被困在了籠子裡面，對於他來講，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這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痛苦不堪。

每每想到自己不能保護莫為之，祭離就會變出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一下，從墨深離開後開始，祭離不知道在自己的左手臂割了幾下，他左邊手臂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絕望的祭離忽然想起雪漪曾在他走之前送給他的一個香包。

於是祭離拿出了那個香包，並且打開了它。

打開香包以後，發現裡面只有一張紙條。

祭離打開紙條，只見紙條上面寫著短短四個字——「小心墨深」。

難道，雪漪早就知道墨深有問題了，他們難道是一夥的？

祭離正想著，墨深就來了。

墨深還沒有從莫淵已經親手被他殺死的事實裡面走出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來到了祭離這裡。

祭離見到墨深來了，立刻站了起來，此時的祭離，哪裡還有平時那風華絕代的模樣，因為擔心莫為之，他憔悴了許多。

祭離看到了墨深手裡那把流雲劍，於是急切的問道，

「這是之之的流雲劍，你把之之怎麼樣了？」

「這把流雲劍，本來就是我的，我現在不過是把它拿了回來，至於莫為之。」墨深不知道莫淵在救莫為之時把他送到了哪裡，但是墨深知道，莫為之活不了多久了，反正他也會死，還不如現在就在自己的口中死去，也省的祭離惦記他很久。

於是他對祭離說道，「他死了，是被活活燒死的。」墨深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你知道嗎？在他生下你的孩子以後，他就變成了半人半妖，我把他帶到人間，讓那些人類把莫為之這個半妖打的半死不活，然後我命人燒死了他，活活燒死了他。」

「祭離，你是沒有看到莫為之那絕望的眼神，他是帶著對你的恨意而死的。」

墨深說著便像發了瘋似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是在大笑，但是墨深的眼角明顯有了淚花。

聽著墨深的話，祭離咬牙切齒的說道，「墨深，你真殘忍。」

「是啊！我是殘忍，可是祭離，你別忘記了，我是變成了你的模樣，所以在莫為之的心裡，就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

如果可以出去，祭離早就衝出去打墨深一頓了，他真的恨不得殺死墨深。

只是他被困在這個籠子裡面，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祭離緊緊的握住了拳頭，質問墨深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因為莫為之殺了你族幾隻妖嗎？」

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反正他也已經報仇了，於是墨深對祭離道出了真相。

「不，不，我告訴你，祭離，那日你們畫面裡面看到的人其實是我，是我變成了莫為之的模樣，殺了那些妖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禍給莫為之，讓你們按我的計劃去接近莫為之。我要讓莫為之嘗到被心愛的人狠狠傷害的滋味。」

祭離不解的問道，「之之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何要這樣對待他？」

「他跟我沒仇。」墨深拿起了手裡的流雲劍，「要怪就怪莫淵將這把流雲劍送給了莫為之，要怪就怪莫淵負了我。」

墨深想起那一日，他偶然感覺到了流雲劍的氣息，他本來以為是莫淵出現了，結果一去看，發現是莫為之。

流雲劍是他用五百年修為給莫淵精心營造的一把劍，劍柄上的「流雲劍」也是他一筆一劃刻上去的，可以這麼說，這把流雲劍，是他和莫淵的定情信物，但是莫淵卻送給了莫為之。

他把這麼寶貴的東西送給了莫為之，那就表明，莫淵很在意莫為之。

既然是這樣，他報復不了莫淵，他就報復在他在意的莫為之身上。

他要讓莫為之替莫淵受罪；他要讓莫為之嘗到被心上人狠狠傷害的滋味；他要讓莫為之引出莫淵。

於是，就有了那一系列的計劃。

聽了墨深的話後，祭離惡狠狠的說道，「墨深，你可真是個瘋子？」

「祭離，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個瘋子，我這個瘋子今天可以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墨深默念著咒語，困住祭離的籠子就這樣消失了。

「來吧！來殺了我。」

墨深閉上了眼睛，等著祭離來殺他。

而祭離也正如墨深所願，他一掌向墨深攻去。

墨深沒有任何躲避，他是心甘情願接受這一掌的，他要感受一下，這一掌打在身上的滋味，感受一下，莫淵所擁有過的疼痛。

眼看這一掌就要打到墨深身上，但豈料雪漪突然出現在了墨深面前，替墨深擋住了這一掌。

祭離來不及收回這一掌，就這樣，這一掌重重的打在了雪漪的身上。

祭離是想替莫為之報仇，所以他這一掌拼盡了自身所有的修為，即使雪漪的修為很高，也挨不住祭離這一掌。

「噗——」

雪漪吐出了一口鮮血，倒在了墨深的懷裡。

「雪漪（姐）——」

墨深和祭離同時呼喚著雪漪的名字，但是雪漪此時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被墨深抱在懷裡，雪漪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

只見雪漪望向了祭離，「祭離，對不起，我其實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祭離無意傷害雪漪，如今雪漪受傷了，他有些愧疚。

「雪漪姐，你別說話了，我替你療傷。」

雪漪阻止了祭離，她對祭離和墨深說道，「不用了，我知道我自己快不行了，我想跟你們好好說幾句話，你們就讓我說下去好不好？」

祭離道，「雪漪姐，你說吧！」

墨深有些難過的說道，「雪漪，你慢慢講，我聽你說。」

雪漪望向祭離，只聽見她對祭離說道，「祭離，我替墨深擋了這一掌，就當我替他把命給了你，你不要再找他報仇好不好？我求你了。」

「雪漪姐，抱歉！我做不到不找他報仇。」

雪漪和祭離也認識很多年了，她了解祭離的脾性，就猜到祭離不會同意，於是她道，「祭離，既然如此，我不阻止你報仇，但是我希望，你放墨深一命，不要殺了他就行了。」

望著雪漪期待的眼神，祭離點了點頭。

「雪漪姐，我答應你。」

「謝謝！」雪漪抬頭望向墨深，她見到墨深眼角的那滴眼淚，雪漪笑著說道，

「墨深，你的這滴眼淚，是為我而流的。我……我很開心，你可不可以對我笑一下，就……就一下下，就像你我……你我初次相遇時那樣，對我笑一下。」

「好，你要我笑我就笑。」

墨深看著雪漪，嘴角勾起了一陣微笑。

見到墨深的微笑，雪漪的彷彿回到了她初次和墨深見到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和墨深都還不是妖界的王，他們也是在妖林裡面相遇的，也就是墨深那淺淺的一笑，讓她愛上了墨深。

這一愛就是兩千多年，就連青冥和祭離，也不知道她愛墨深。

恍惚間，雪漪的耳邊想起了她和墨深初遇時說過的話。

「在下是蛇族墨深，敢問姑娘芳名？」

「在下，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人類那一套？」

「剛剛去了人界，覺得他們說話有意思，我就學了。」

……

人生若只如初見。那個時候的墨深還沒有現在這麼陰沉與偏執，他是那麼一個充滿朝氣、善良和不染纖塵的少年。

只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徹底的改變了他。

「我很懷念……懷念那個時候的你我，阿深，你記住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要……」雪漪的氣息很是微弱，身體也逐漸冰冷了起來，「要快樂的……快樂的……活著。我其實……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你，我希望……希望你可以放下心中的恨，開心快樂的活著，開心……快樂的……活著。」

雪漪斷斷續續的說著，便伸手想要去摸墨深，但是還沒有摸到，她的手就放了下來，眼睛也閉上了。

「雪漪（姐）」

雪漪再也聽不到祭離和墨深在喚她的名字了，她的身體化成了許許多多的花瓣，一陣風過，花瓣隨風飄揚。

望著這滿天的花瓣，墨深輕輕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

雪漪是因她而死的，他對不起雪漪。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雪漪愛他。

他很自私的利用著雪漪對他的這份愛，讓她去幫自己做一些事情。

哪怕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雪漪也替自己做了。

他真的對不起雪漪。

雪漪死了，祭離也很難過，望著同樣有些悲傷的墨深，祭離打算今天放過他，於是他準備離開這裡，但是墨深叫住了他。

「等等——」

「你還有什麼事嗎？」

因為雪漪的死，墨深不想隱瞞祭離了，於是他對祭離說道，「其實莫為之沒有死，我本來打算燒死他，但是他被莫淵給救了。」

「那他現在在哪裡？」

「你可以去青山找一找。」墨深從懷裡掏出了靈犀玉，將它遞給了祭離。

「這個是我從莫為之脖子上面扯下來的，現在還給你，流雲劍現在已經物歸原主，所以我是不會給你的。」

墨深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流雲劍，這把劍他不能還給祭離。

「還有你和莫為之的孩子我交給靈溪她們照顧了，它很健康，是只和你一樣的白狐。」

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靈犀玉，祭離冷冷的說道，

「我不會感謝你的，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狐族跟蛇族也將勢不兩立，墨深，我雖然不會殺了你，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等你來找我報仇。」

留下這麼一句話，墨深便離開了這裡。

等墨深離開了以後，祭離也匆匆的離開了這裡，飛往了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