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灝，百里茂是絕對信任的。

所以在楊灝回國後登門拜訪那日，百里茂就給楊灝錄了家鎖的指紋，表示他隨時都能進自己家門。

當然，當時百里茂並沒有考慮那麼多關於白子旭的情況，也因此在事後他又是非常地後悔。

見有不速之客，迪卡斯立即滾到地上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球。

「怎麼是你？」

白子旭堵在門口抱著胸眉頭緊皺，滿腦子思考要怎樣才能把楊灝趕出去。

「子旭弟弟，好久不見，你哥哥在嗎？今日我特地帶了小手信過來。」

楊灝說完，舉起了手上的可露麗。

頃刻間，一股濃郁的焦糖味與萊姆酒香直鑽白子旭的鼻子。

「哦，他不在，你進來吧。」

白子旭說完，十分自覺地接過了楊灝的手信。

真是邪惡啊！竟然還特地帶這種東西誘惑哥哥，這些必須由我親自一個不剩地消滅掉！

白子旭看著紙袋裡的甜品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知道百里茂不在，楊灝顯得拘束許多，他本想坐在沙發上等百里茂回來，卻在鋼琴前停下腳步。

「子旭，你哥哥現在正練習這個，是嗎？」楊灝指著琴譜問。

「不，那是給我練的。」

白子旭站在玄關，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嘴裡塞了一個可露麗，雙腮鼓呼呼的，像囤食物的倉鼠。

「你？」楊灝驚訝地看著他，目光里充滿了懷疑，「那你彈一個給我聽聽。」

白子旭一聽，臉皮子抽了一瞬。

如果是尋常，聽見楊灝用這種類似命令的口吻同自己說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抄著手上的東西向他臉上砸過去。

可是他記得百里茂說過，演奏者最大的職責就是要用技藝去滿足聽眾。

雖然這並非是屬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之中的任何一條，卻非常有道理。

白子旭覺得自己沒什麼理由拒絕楊灝。

「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白子旭將沒吃完的甜品放在鋼琴上，然後學著百里茂平時的樣子坐在琴凳上，連深呼吸的樣子都與他一模一樣。

楊灝坐在白子旭旁邊的椅子上，準備隨時為他翻譜子。

白子旭很熟練彈起了曲子。

他還記得之前在電梯里隱約聽見了這首曲子，當時還以為是百里茂在家練習，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白子旭。

這首曲子的難度是世界公認的，整首時常約40分鐘，不僅考驗演奏者的技藝和對原作的理解，還需要演奏者有強大的腰腹力量和臂力，通常整曲結束後，演奏者會被累個徹底。

楊灝見過最輕鬆的演奏，還是在某家視頻網站上搜到的霍洛維茨在卡耐基音樂廳里彈的那一場，那也是白子旭現在模仿的那一場。

第二樂章還未結束，楊灝已是聽得兩眼不眨，滿臉都寫上了不可思議。

「切，彈錯了！」

突然一個錯音，白子旭不甘心地收了手，剛想從中斷處下手，右手卻被楊灝給牢牢握住了。

「你現在就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真是難以置信！」

眼前的手白皙纖細，它在楊灝眼中如此柔弱，甚至連琴繭也摸不出半個，竟然就演奏出了如此氣勢磅礴的樂曲。

一個人想要打動另一個人有很多方法，想直接一點，可以靠外貌，間接一點，可以靠才華。

相反的，當你覺得某個人既有外貌又有才華的那一刻，也就是你身心徹底淪陷的那一刻。

所以這一刻，楊灝徹底淪陷了。

他已經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坐在神聖無比的鋼琴前，只將身子輕輕一抬，便與白子旭坐在同一張琴凳上，然後他抱著他，將雙唇落在對方滿是焦糖味的嘴上。

就這樣持續了兩分鐘，還沒等白子旭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大門又開了。

此時房內響起了百里茂驚恐的叫聲：「子旭！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