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然，如魚飲水，炎夏不覺水冷，寒冬誰嫌水暖。自是他人不知，己亦不覺。

把事情和感情混在一起，其實自己也未必了解自己……

太陽升起老高，顧耀宗才悠悠轉醒。大手往旁邊一摸，早沒了顧一的人影。那床上的熱燙，都是陽光的溫度，直教人心情煩躁。

顧耀宗騰地坐起身，細細思索那本不該發生的風流。

昨天他喝的委實不算多，因此實在是不能將昨夜的事當做酒後無德。所以……

他竟然和一個男人搞到一起去了？一個男人?一個男人!

誠然，這才是顧耀宗最在意的問題所在。是誰無所謂，重要的是性別得登對。

「還是快溜吧。」顧耀宗嘟囔了一句，起身穿好衣服就要逃。結果他「碰」的一推門，門實實鑿鑿的甩在了正要推門的顧一身上，竟把對方撞了個趔趄。

「司令。」李凌一聲驚呼，趕緊把顧一扶穩當兒了。

「我沒事，你做自己的事兒去吧。」顧一擺了擺手，語氣還算平靜。不過顧一雖然這麼說，雙眉之間卻生生擰出個大疙瘩來。

尷尬之上又填尷尬。顧耀宗先是無奈的撓了撓頭，然後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張司令，多有打擾，我先告辭了。」

「噗。」

誰知顧一竟是聽笑了，眉目舒展開說到：「我說顧司令，這，一晚下來，您怎麼說話還文雅起來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可以透過上——床——繼承啊。」

顧耀宗難得的鬧了個臉紅脖子粗，頗有些外強中幹的喊著：「什麼繼承?你罵誰呢？你是爺的龜兒子。」

「呃……你的重點是這個?」顧一一挑眉，挺愉悅輕鬆的樣子。沒了平時緊繃的表情，整個人都生動了不少。

顧耀宗止住揍人的慾望，喘了好幾口氣然後盡量平靜的說：「顧一，已經這樣了，你還想要什麼呢？」

顧一一愣，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其實我真的不知道。」

「矯情。」

「嗯，我一直挺矯情的。」顧一自嘲的笑了笑，往門板上一靠，「你走吧，再不走白禿子要找你了。」

「你說白大帥啊？」顧耀宗聽了這個外號，摸了摸下巴，又想起一事，「顧一，那個，跟我來上一會，總比和白大帥好些吧?你說他的那些姘頭……嘖嘖。」

「也不一定。他那種老手，想必十分通曉此道，絕不會搞掉對方半條命。」

顧耀宗被調侃的笑開了，不懷好意的捅了捅顧一的腰說：「你還是帶兵打仗的呢，這身體也不行啊。」

「我是司令，又不是前鋒。」顧一白了他一眼，伸手利落的往顧耀宗胸口口袋裡塞了一枚銀元。

「做什麼？」顧耀宗不解。

「賞你的。」

「呦，你當我是兔爺兒啊？」顧耀宗沒輕沒重的拍了顧一頭一下，換來對方毫不留情的一拳。可惜顧一用力過猛，牽扯到隱秘的傷口，一個重心不穩摔進了顧耀宗懷裡。

「霍，我的那些姨太太也沒你這麼熱情。」

「行了，別貧了，趕緊滾!」

「是，爺這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