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看上去軟和兒，含在嘴裡許也香甜。瓷杯里的茶是苦的，嫩綠色的葉子浮沉著。顧一窩在搖椅里，閉著眼睛快要睡著了。

一瓣櫻花飄落，以茶湯為湖泛起了舟。陽光為顧一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逆風看去靜默成了剪影。

顧一覺得自己身體還年輕，心卻已經老的不成樣子。

呃，大概就和枯樹皮差不多吧。

好在顧耀宗最近暗暗的忙了起來，對他的過分關注戛然而止，他也樂得喘口氣兒。

關注又如何？還不是因為他前一陣兒發了場瘋，顧耀宗對他的新鮮勁兒又上來了。

顧一算是明白了，他們倆的關係任他怎麼折騰，也不過是從一個深淵到另一個深淵，這輩子都甭想好過。

越想越煩，還是尋思尋思別的吧。

現在離白大帥那事兒也過去仨月了，士兵們的談資也變成了李軍長的二姨太和副官通姦。

而我們的顧耀宗同志，苦心密謀了那麼多年，最近終於有了些起色。布局越來越大，幾個人也越發如履薄冰。倒是顧一因為之前那檔子事兒，被幾乎所有人瞧不起，做起事來相對方便。勉強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可這日子也是越過越無聊了。從前他和顧耀宗作對，和尹老闆聊天，過得也還湊合兒。現在可好，孑然一身。

「顧一，老子來看你啦。」大咧咧的一嗓子，打斷了顧一的思緒。

「顧一，快來看看老子給你帶了什麼。」顧耀宗一腳踢開院門兒，手背在手後，笑容滿面。

「少廢話，滾過來。」

顧耀宗聽了也不生氣，樂呵呵的走過去，從身後拿出一串兒糖葫蘆。

「幼稚。」顧一翻了個白眼。

「嘗嘗。」顧耀宗把裹滿了糖漿的山楂懟到顧一嘴上，鮮艷欲滴的紅色*誘惑著顧一的味蕾。

顧一也不客氣，上去就咬了一口。

脆，甜，酸。

口感豐富，層次分明，對唾液腺有足夠的刺*激。

顧一也不接，就著顧耀宗的手吃了起來。融化的糖潤澤薄唇，看著又紅又甜又好吃。

顧耀宗把糖葫蘆拿開些，在顧一疑惑的看向他時吻了上去。

真甜啊。

糖有些黏，卻實打實的甜。顧一的唇很軟，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再欺負。

顧一反應過來時便準備推開顧耀宗，卻不想對方先一步結束了這個吻。

「甜的。」顧耀宗舔了舔嘴唇，笑得有些陰謀得逞的味道。

「無聊。」顧一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不過也不得不在心裡承認這個吻感覺不錯。

「還要嗎?」顧耀宗問的很是時候。

「嗯。」顧一懶得主動，所以難得的出聲表態了。

顧耀宗揚起得意的笑，卻沒有馬上親上去，而是湊到顧一耳邊輕聲說：「顧一，我喜歡你。」

顧一心神一震，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說真的。」

「……」

「喜歡不是愛，我可以喜歡很多人，甚至是畜生和物品。不過你比較幸運，我喜歡的人大多死了，旁的也沒留住。」

顧一沉默了一會兒，苦澀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和喜歡元寶，喜歡以前老爺子養的旺財並沒有區別？」

「是。」

「那你何苦告訴我?」

「我喜歡一個人，就要讓他知道。」

「你還真是一點兒虧都不能吃。」顧一搖了搖頭。

就是這種日了*狗的態度，這種施恩的態度。顧耀宗啊顧耀宗，你當初還問我為什麼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