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奴僕口中聽聞華語半夜三更翻牆進府，與風逸承同塌而眠時，正擦著粉的朱韻暖小手一頓，就著這個動作，她抬著頭望著鏡中的自己。

豆蔻年華。

在正值大好青春的時候呆在了猶如鳥籠一般的地方，束縛的鎖鏈一層一層又的套著她。

他於她有恩，她理應報答。

她對他有情，理應挖空心思。

自從來到王府，每日早出晚歸，默默的為王府籌備金銀財寶，冒著生命的風險轉移財力，雖說從未奢求風逸承的正眼相待，但是……但是他怎麼能……怎麼能在她大婚之夜的時候同華語同塌而眠了？

手中的粉落了一地。

風逸承喜歡華語，所謂的同塌而眠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她又如何能不知曉？

「王妃娘娘……」靜候在一旁的丫鬟瞧見粉灑了一地，不由主動上前，擦拭地面。

「玉兒，幫我挽發。」

「好的。」被喚玉兒的丫鬟簡單收拾了一下地面，洗手之後才幫朱韻暖挽發。

鏡子的雙眸牢牢的鎖住雙方，那雙眼睛裡除了堅定外還有一絲掙扎。

浪費大好時光就為了呆在風逸承的身邊值得嗎？

「玉兒，你先出去。」

臉頰兩側的長髮已經盤好，餘下的頭髮只要再卷一下就可以了，玉兒本還想說什麼的，一抬頭，從鏡子中看見風逸承，便乖順的退出去了，還掩了門。

昨晚王爺沒有進婚房，王府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了一點事情，雖說還不太明朗，但是，王爺不喜歡王妃娘娘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縱然不喜歡，可王府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恭敬敬。

就算心中略有不平，略有疑惑，身為富家之女該有的禮貌一分也不會少。

朱韻暖起身，轉過頭，十分標緻的行了一個敬禮。

「王爺。」

風逸承輕聲的答應並點點頭。

「不知王爺前來所謂何事？」朱韻暖調轉了椅子的方向，與風逸承面對面的坐著。

「無論你做什麼樣的選擇你都是對的。」

朱韻暖驚愕的望著風逸承。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即使去皇上那邊也沒事，你依然是我的王妃。」

他的意思是跟著自己的心走嗎？可她根本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走……

或許風逸承看出了朱韻暖的掙扎，隨後，他便說道:「如果還未曾決定，那便邊走邊決定，或者停下來仔細想想。」

他的心思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毒辣。

什麼想法好像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原本還有一些猶豫掙扎的，在聽了風逸承的話，看見他那一雙浩瀚無波的眼睛後，似乎還是想要呆在他的身邊。

無論他做什麼樣的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於她而言不過是千瘡百孔。

「王爺……」朱韻暖目光灼灼的盯著風逸承，「你喜歡華語，是嗎？」

似是沒想到朱韻暖會如此直接明了的問，風逸承稍微縮了一下瞳孔，才緩慢道:「兩情相悅。」

「華語是男子。」

「我知道。」就因為他是男子，起初知道自己喜歡他的時候，也驚訝糾結。

「和男子在一起，王爺有想過後果嗎？」這個國家不允許男子與男子在一起，倘若發現了，兩個人可是要處極刑的。

「所以，我需要你，但不勉強。」

需要她……

只不過是說了三個字而已，朱韻暖心裡就有一絲竊喜，她在他的心中不是沒有位置，只不過不是主位罷了。

既然這樣，她還奢求什麼了？他都這樣說了。

「為王爺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我自願的，所以，接下來，我還是為王爺所用。」

說是不詫異是假的，就算事先準備好了多種後果，風逸承也絕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朱韻暖會如此簡單的就答應繼續效忠於他。

果然，愛情這個東西就是一種毒藥。

「那你先梳洗一番，陪我面聖吧。」

「嗯。」

很多年後，朱韻暖十分慶幸自己如今的選擇，感謝這時候把時光浪費在了王府，然後，才讓她懂得生死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