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不成他會為她的三言兩語而停止不必要的打鬥？莫桑榆低眼望著道序那不寒而慄的目光，只能低低的說:「我……等下還要拍電視劇了。」

「用的著？」 道序眸光一斂，雙手鉗住她的下顎，逼迫著她與他對視。

莫桑榆以一種不舒服的姿勢半望著何從風，淡淡的說:「我和序少不一樣。」

眼角的餘光瞥見何從風身上漸漸掛彩，莫桑榆難得一見的收起了笑容，正對著道序，面上的表情嚴肅的快要吞了一個人。

「序少，你想做什麼？」 莫桑榆開始變得直接，目光直視著道序的眼睛，那雙目光中倒映著的全是道序的影子，清澈透明又倔強。

她的眼中全是自己，這份認知稍微讓道序的心情變得好了一些，他略微抬手，一揮，那邊的人就停止了與何從風的廝鬥。想要立馬跑過去察看何從風傷勢的莫桑榆還沒抬腳，就被道序更加用力的掐住了下顎，還不顧她的反對掰直她的臉，以及眼睛。

「本少要你。」 他喜歡她猶如拂水一般的笑容，雖然清淺，卻神清氣爽。

要她？

此時此刻，莫桑榆只想學著他的模樣抬著眼睛冷哼一聲，可處於弱勢的她沒辦法那樣做，所以，她只好僵硬的扯著嘴角，說:「序少不必自降身份。」

她這樣的人又怎麼入得了他的眼？自然她也不會把他這句話當作情意綿綿的告白，他所說的「要」 不過是要她跟著他，成為他的手下罷了。

「你算有自知之明。」 他也未曾想過自己竟然會花那麼久的時間來跟一個女人廢話，雖說大多數人認為他說的話並不多。

「所以，序少要我不過是無稽之談。」 她淡淡道。

幾乎是在下一刻，莫桑榆的下顎就出現了手指印，那是道序過度用力而出現的凹陷。

「這可由不得你。」他眯了眯眸子，鷹隼一般的眼睛像是要看透莫桑榆說這話的真實性。她說的是真的。

敏銳的道序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莫桑榆現在的心思，可她的心思他為何要成全？

他那一雙眼睛彷彿有魔力一般，看的她越久，莫桑榆就越無法堅定的與他對視，可卻不得不抬起本就不大的腦袋，堅持睜著自己的眼睛。

「序少身份如此尊貴的人會與粗鄙的人一般計較嗎？」她的抬舉並沒有讓道序有半分的開心，因為他知道她這樣子做不過是想要與他劃清界限。

可是，她故意的抬舉依舊讓他受用。

誰叫他的確是身份尊貴的人了？雖然她不見得有多粗鄙。

他略微低著頭，慢慢的靠近莫桑榆。「粗鄙之人那就用粗鄙的方法。」

話才剛剛說完，便有一人上前對著莫桑榆的肚子就是一拳，打的她連連後退，都做了幹嘔。

躺在一旁的何從風掙扎著站起身，卻被還未離去的人踩在地上，只能任由莫桑榆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這一拳來的猝不及防，令莫桑榆痛的叫出了聲，可後面接連的拳打腳踢，莫桑榆咬著嘴唇，捏著拳頭，汗如雨滴的一遍又一遍的挨下了。

何從風雙手抱著踩他之人的腳，硬是要站起來，可本就受傷的他根本沒有絲毫作用，眼見著莫桑榆忍著疼痛，絕不出聲的固執，何從風決定豁出去了。

「道序。」他側著頭，用力的大聲喊道。

「你記得你妹妹道柔嗎？」道序沒有朝何從風的方向看去，但是何從風知道他聽見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感興趣的東西不會多看一眼。

「難道你忍心看你妹妹難過？」他繼續扯著喉嚨吼道。

道序瞄了一眼狼狽的何從風，再抬眼看著蜷成一團，抵死不肯出聲叫痛的某人，有些想不通，明明那晚順從的要命，為何到了今日卻如此倔強的不肯求饒？道序再次往何從風的方向瞄去，或許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存在。

他實在搞不懂，一個三十多歲還是一個只會舞文弄墨的廢材有什麼值得她喜歡的？她是這樣，道柔也是這樣。

何從風就像是掌握別人生殺大權的王者，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就停止了對莫桑榆的毆打，莫桑榆的額角流了些血，順著眼尾，順著臉頰，慢慢的滑下，像是一朵純白的白紙畫上了一筆濃重的紅。

睜著眼睛望著道序往何從風的方向而去，而後，他慢慢的蹲下，不知道何從風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道序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起身，不過幾秒的時間，挺拔的身姿就傲然的站在她的眼前，縱然她努力的抬著頭，也還是看不完全他的臉。而他就像是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冷酷的看著匍匐在地的某人。

「莫桑榆，我看重你。」他突然來這麼一句，令莫桑榆摸不著頭腦。

看重她？她有什麼值得他看重的？

「多謝序少厚愛。」她不冷不淡的輕聲回著。

她不過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小老百姓，如何能跟像他那樣的大佬相比？

他的看重她實在是承受不起。

她口中所說的厚愛道序再明白不過是什麼意思，不過是變相的拒絕罷了，一個小小的無權無勢的平凡人竟然也敢拒絕他？只是想想，道序便覺得莫桑榆有意思。

而且，膽子還不小。

不過，既然道柔還與她有事相約，他也不好把人打死或者打殘。

「你不是要拍電視劇嗎？」道序問。

「是呀。」

「那不去？」

道序的反問如此的理所當然，令莫桑榆心中有氣，她倒是想去，可是，是誰把她打的青一塊紫一塊，還流血了的。

既然他沒打算讓自己死在這裡，既然因為何從風的話而放她一碼。那她有些話現在不說更待何時？

心中作了比較之後，莫桑榆撐起雙手爬了起來，瞬間，眼前天旋地轉，她定了定心，而後，才敞開微笑，慢悠悠的說:「這不是道序送了一份大禮，讓我不得不停住腳步嘛。」

反諷的意味十足。

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道序冷冽的眼眸一掃，散發的寒氣與冷刀子直面而來，可莫桑榆彷彿免疫了一般，至少在表面上她絲毫沒有退縮的打算。

「序少，你高高在上，我等粗鄙之人自是入不了你的法眼，既是如此，又何苦緊追不放，苦苦相逼了？」

她前面這句話聽著還不賴，可是，後面那一句是什麼意思？他有緊追不放？有苦苦相逼嗎？分明是她自己自討沒趣，咎由自取！

「你的意思是本少對你太過於手軟了？」道序轉身，留給莫桑榆一個挺拔高大寬闊的背影。

莫桑榆拳頭一握，斬釘截鐵。「我與序少本身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是做大事的人，而我不過是一個只想安穩度日的人，還請序少以後不要為了粗鄙之人而費神勞力。」

聽著像是阿諛奉承，可話里的意思道序再明白不過。

「本少樂意。」

簡單的四個字駁回她所有的語言。

他樂意，所以就要她膽戰心驚，讓她擔驚受怕？

對於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想法，莫桑榆表示不懂，也不想懂。

既然他執意如此，多說無益，她也不會再糾結於此，反正她該做的、該走的，依舊如此，唯一不同的是，恐怕她得多練練對道序內心的恐懼。

知道與他多說無益之後，莫桑榆沒有直接跟上道序的步伐，而是小跑過去，與何從風彼此攙扶著，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

她不問何從風對道序說了什麼才讓道序停了手，因為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從風的態度。

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這樣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