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這次衝撞道序一定會死的，畢竟她的命猶如草芥一般毫不值錢，可沒想到她還能醒過來，還能茫然的看著四周的擺設。

摸摸脖子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可按一下還是會痛，也難免會記起道序那要命的撕咬。

雖說從小也吃了許多苦，也受過傷，卻從未體會過在生死邊緣掙扎，而自己身上的傷無一不是出自於道家之手。

道柔，道序。

憑什麼就因為身份的懸殊她就得乖乖的受傷，就必須得聽之任之？

「醒了？」道序聲線平淡。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氣，也或許她已經不想再顧及，反正無論她怎麼做，只要他不高興了依舊會拿她的命開玩笑。

「我的命從來都由不得我自己，序少又何須好心的手下留情。」她說話的語氣柔和卻也帶著一絲嘲諷。

縱然知道她柔弱卻並不軟弱的性子，但膽敢陰陽怪氣的頂撞他，她也是不小的膽子。

「一個人死很容易，讓她半死不活才是樂趣。」

原來留著她是還有用處，那她是不是該為這一點用處而高興？

「不過一命而已，全憑序少喜好。」她依舊沒有好臉色。

道序回味著自己口中的血腥味，不可思議的覺得自己此次做的是有一些過了，可誰叫她好死不活的偏偏在那個時候說他不愛聽的話了？她明明知道自己討厭何從風那傢伙，卻偏偏還要提及。

顯而易見，她是故意為之。

「既然知道，以後拿捏好分寸。」縱然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道序也斷不會道歉。

莫桑榆微微揪住褲腳，她猛的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著道序，然後，露出了一個無比溫柔的笑容。

「序少，我費盡心思討好你，你卻半分不給我適應的時間，你還要我如何？」

她的目光，她的笑容，猝不及防闖入心房。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悄然發生變化，而且還有猛然膨脹的趨勢。

澀然而又甜蜜。

道序微微一笑，這笑容極快，幾乎難以捕捉:「嗯？」

「我想追你，序少會答應嗎？」莫桑榆說這話時，心情十分平靜，也很冷靜，就像是說著再平常不過的話。

前有不適應，後有追字一說，道序明白她這是在解釋剛剛在床上發生的事情。

「你？」這字分明是瞧不起的口氣，可道序的眼睛卻平添了一絲笑意。

「嗯，追夫之路縱然漫漫無期，但也不會放棄。」

她說的有理有據，都令他不得不相信了。可是，她是那種輕易喜歡上別人的人嗎？或許一般人不會，但道序覺得以自己的家世與容貌足以讓所有女人趨之若鶩。莫桑榆也不例外。

「如你所願。」

說完道序便下樓了，留下莫桑榆一人躺在床上，目光沉澱的看著天花板:她不會以怨報怨，但腳下的路她想快點走。

而且以道序如今的情況來看，她還有用處，自然捨不得讓她死，那在這段有用的時間，她得爭取得到更多的東西。

她已經不想用順其自然四個字來順應命運了。

莫桑榆也下了樓梯，飯菜還是如她上樓一樣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只不過原本熱氣騰騰的飯菜變冷了。

一番心意就這樣白白浪費了，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

「序少，我去把飯菜熱一熱再吃吧。」看著這些已經焉了的飯菜，莫桑榆撇撇嘴，吸吸鼻子，眼巴巴的盯著飯菜。

「不用了，就這樣吃。」說完，道序已經拿起了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沒辦法，莫桑榆也只能坐下慢慢吃。

「今兒你不必上班了，晚上跟我去參加酒局。」

「啊？」莫桑榆抬頭，不明所以。

「有問題？」道序一邊吃一邊問。

「有，」莫桑榆說出自己的想法，「能夠陪序少去自然是歡喜的事，可我唯恐丟了序少的臉面。」

「你只需吃便好，什麼都不必做。」

吃？嗯……吃好，吃她最在行。順便一邊吃一邊看看酒桌上的話題。

「是。」倘若這是在古代，一定會有人讚頌她知書達理，乖巧懂事。說什麼也不生氣，只是微笑著應好，放在古代也是難得的一位順從之人。

再然後，莫桑榆就一度埋頭吃飯，吃的雖慢，可量卻不少，桌上的每個盤子依舊空空如也。

道序目瞪口呆，開始懷疑她的肚子是不是一個無底洞。可若真是無敵洞，肚子又怎麼撐得鼓鼓的了？

「序少，你還吃嗎？」莫桑榆瞅見道序半天不吃一口，可他碗里卻還有不少的飯菜，她都吃的差不多了，他卻還有半碗，慢條斯理也不是這個慢法呀……

「你……還要吃？」道序看見她眼睛緊緊的盯著碗內，不禁出聲。

「沒沒沒。」她只是覺得浪費了可惜了，可沒有覬覦他碗里的飯菜。

她的食慾似乎每次都很好，連帶著他的食慾也慢慢帶了起來，另一方面，她煮的飯菜清淡可口，頗用心，至少每個星期一日三餐不會有重複的飯菜。

如此用心的侍奉他，讓他十分的滿意。

慢騰騰的吃完飯之後，道序斜著眼睛看著她千篇一律的純白色衣服，淡然開口:「你回去一趟，找點花哨的穿上。」

花哨？她哪裡有什麼花哨的衣服？稍微花哨一點的也只有衣角帶點碎花或者清新的小草的裝飾，像顏色鮮艷的黃色與紅色她可沒有。

莫桑榆皺著眉，糾結。

參加酒局，必定不能過於寒酸，尤其是跟著道序去，恐怕她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尺寸給我。」一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沒有花哨的衣服，接觸已經一個多月，他就沒有見她穿過除白色以外的衣服。

她有這麼鍾愛於白色嗎？雖說她的皮膚是挺白晢的。

「序少……」莫桑榆含著笑意靦腆的望著他，「是要給我買花哨的衣服嗎？」

那神色有幾分期許，有幾分欲語還休。

豐富多彩的表情挺適合她的，至少沒有那麼呆板，沒有那麼無趣。

她總算想通要怎麼好好討他的喜歡了。

道序剜她一眼，便出門去了。

道序說忙也不是很忙，說不忙有時一天看不見他人，反正，他的世界她從來都不懂，也不打算懂。

要怎樣，要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既然他走了，那自己……莫桑榆圍著自己看了一圈，應該好好打扮打扮以示自己想要追他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