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蛇化得這麼快，是因為太想和我變成一樣了嗎？

黑白相間的蛇尾悄悄晃了晃，透露出主人的心情雀躍。

本來以為自己得了絕症，超級驚慌的孤昊天，此刻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

啊，原來是變成蛇啊，嚇自己一跳。男人趴在了許諾身旁，剛剛洗完舒適的熱水澡，又受到了這麼大的驚嚇，放鬆下來的孤昊天開始打哈欠，感到困意襲來。

把頭枕在許諾的尾巴上，撫摸著這條自己即將擁有的同款尾巴，孤昊天逐漸睡去。

他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一個長得他差點醒不過來的夢。

當第一束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時，他還是輕輕睜開了眼。

懷裡的小怪物仍是可愛懵懂的模樣。

「許諾。」昊天這樣喚他，語氣是沉澱了好幾百年的深情。

意識到了什麼，蛇精臉上偽裝出來的神情全部褪去：[昊天，你醒來了。]

不是孤昊天，而是昊天。

對方恢復記憶的時間又提前了，以往都要到許諾快離開時，他才會覺醒，這一世，竟是直接在相遇不到一年時便恢復了所有記憶。

「我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昊天輕輕摸了摸對方的頭，「你想做什麼？我們一起去。」

隨著昊天話音的落下，他腿上黑色的鱗片猛然飛速蔓延，到最後是一條黑亮黑亮的巨大蛇尾，竟是比許諾的還要大上一圈。

再然後，許諾便感受到了一股未知的力量，那條只有在水裡才有力氣活動的尾巴，此刻在陸地上竟是也能立起來了。

黑色的瞳仁逐漸縮小變成豎立的蛇瞳，下頷，額間，鬢角也都長出了細小的鱗片。

昊天和許諾的蛇尾不由自主地纏在了一起，兩人肌膚相貼，好不親密。

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夠流露出最真實的感情，許諾為了不讓失去記憶的昊天起疑，每一世都偽裝得不像自己。

而現在，他終於可以靠在愛人的肩膀上，淚流滿面。

[我好想你……]許諾喃喃著。

抱緊了愛人，像要把對方嵌入骨子裡，昊天下巴抵在許諾的頭頂，閉著眼一言不發。

[昊天，我想和你去天空，去大海，去沙漠，去雨林。]

想跟你去的地方太多太多，但我知道，這一世我們終究會去往所有想去的地方，留下我們最後的記憶。

強大的法則為了他的愛人，強行將不屬於蛇精一族的翅膀安在了兩人身上。

「你喜歡什麼顏色？」昊天輕輕問他。

「黑色。」是你的靈魂的顏色。

兩雙一模一樣的翅膀出現在了兩人背後，只是一雙略大，另一雙略小。

昊天抱著許諾，扇動了翅膀。

第一個地方，我們去天空。

湛藍色的天空上，圓月高懸，長著翅膀的蛇坐在雲朵上，感受著彷彿伸手可及的星空，將呢噥軟語藏在了風裡。

然後是大海。

雖說小怪物的人設是已經逛遍了整個大海，可對許諾而言，他睜開眼時看到的只有無盡的冰層。

小怪物領略了大海的美麗，可許諾沒有。

兩條蛇尾在水中交纏拍打，濺起了陣陣水花。

冰涼鹹澀的海水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和鱗片折射的光交匯在一起，格外耀眼。

再然後，是沙漠，雨林……

他們甚至還去了雪山之頂，去了海底深淵。

最後兩個人又飛往了天空，因為許諾愛極了躺在雲朵上的感覺。

身下是軟綿綿的雲朵，身邊是想要永遠愛著的昊天。

[我很福祉。]許諾眉眼彎彎，淚水從臉龐滑落，[不僅是這輩子。]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世我都很福祉。]

昊天靜靜聽著，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握著許諾的手。

他們都知道，時間不夠了。

[沈先生在催我了。]早在昊天記憶恢復的時候他就該走了，可他求著沈先生，多給了他很長很長的時間。

現在，他該走了。

[昊天，我愛你。]小怪物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昊天想要吻一吻那雙閉上的眼睛，卻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顫抖著手想把許諾被自己弄髒了的臉擦幹凈，卻越抹越臟。

昊天把臉埋進了許諾冰涼的脖頸，無聲地哭泣。法則的悲傷，沒有人會知道。只有那雙不停顫抖的黑色翅膀，透露出了悲傷的氣息。

永別了，我的愛人。

「歡迎回來，許諾。」是凌熠的聲音，但許諾睜不開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許諾諾～我現在送你回家啦～」是西童。

西童醒過來了啊，許諾放心地鬆了口氣。

挺好的。

「少爺？少爺？」

趴在桌上的許家大公子被人不停搖晃著。

「青兒？」許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清了來人。

「少爺，你怎麼睡這裡呀？會著涼的。」青兒把手裡的吃食遞給許諾，「這是你讓我去劉媽那拿的桂花糕。」

「唔……」許諾揉了揉被自己枕著，有些酸痛的手臂，「怎就突然倦了呢……」

「許是天氣太好了，今兒可是大太陽呢，少爺要不要出去玩？」青兒活潑地歪了歪頭，朝許諾不停眨眼睛。

「好啦好啦。」許諾無奈地戳了戳自家一起長大的貼身僕從，「你就知道貪玩。」

「嘿嘿。」青兒上前挽著許諾的手臂，「就知道少爺你對我最好啦！」

看著青兒興沖沖地出去準備馬車，許諾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

他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莫名覺得悵然。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但卻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