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皇甫清頓時暗了眼眸，牽了牽嘴角，一抹諷笑稍縱即逝，快的無人察覺。

「逝者已矣，哥哥～你也該放下了！」皇甫清了解皇甫瑜，皇甫瑜自然也有幾釐清楚他這個哥哥的秉性，白月永遠是皇甫清心裡揮之不去的痛，只是這麼多年了，他也心疼他哥哥孤身一人，若可以，他真的希望哥哥能另覓佳緣。

「三年大選，又到了秀女進宮的時節，百官勸朕早日立後，可弟私想哥哥尚未成婚，至今孤身一人，而弟卻一味安於享樂…這天下是哥哥殫精竭慮打下來的，弟如何忍見哥哥孤獨一生…」頓了頓，皇甫瑜滿含鄭重及期待的目光望著皇甫清，「哥哥，忘了過去，重新…」

「夠了！」皇甫瑜話未完，被皇甫清一聲厲喝震斷了。

從未被如此嚴辭對待過，皇甫瑜一時兩眼發愣，他清楚的知道哥哥生氣了，而且他的這些話令哥哥很氣，可這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卻不知如何圓場。

皇甫清閉了閉眼，兩手緊握成拳，顫了又顫，努力從過分激動的情緒中蛻變出來，復睜眼，望向皇甫瑜之時，雙眸之中只余平靜，然當對上皇甫瑜發愣無措的目光時，心尖終還是略過了一抹疼寵，原本脫口而出的硬話軟了下來，「弟弟，你錯了，哥哥已經成婚了，月月是哥哥唯一的妻子，哪怕…哪怕她香消玉殞了，她仍然是我拜過堂明媒正娶的王妃。」

皇甫清換了一種口吻，眼眸之中的平靜因而再度淹沒，換了一抹憂傷情愁的神色，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他卸下了所有的偽裝，思及傷心處，時不時的發出幾聲顫音，「聖上，相愛容易相忘難，她是我唯一摯愛的女人，別的女人縱使天人之姿，傾國之色，我也不可能動心，更不會娶之為妻。」

皇甫瑜心頭一震，一抹複雜的情緒掠過眼簾，人人皆言靖安王爺風流成性，可殊不知他的哥哥是何等的深情，那名為白月的女子，雖然不在了，卻永遠留在了他哥哥的心裡，她是何等的幸運，能得他哥哥如此厚愛！

皇甫瑜心疼，可更覺心酸，甚至此刻都有些憎恨老天了，他的哥哥本可以有一段福祉美滿的婚姻，可新婚之夜卻成了皇甫清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有時候人生就是那麼殘忍，皇甫瑜希望他的哥哥過的開心快樂，希望他的哥哥能忘掉那些不愉快重新新的生活，所以當那些秀女的畫像擺在他面前時，他想的是為哥哥挑選一個德才兼備的王妃，於是他思慮再三還是深夜拜訪了王府，可現今望著自家哥哥那雪白的髮絲，滿懷的傷情，原本懷揣的一肚子話此時此刻卻是一句也說不出。

一夜之間華發生，那是經歷了怎樣的煎熬才會致一夜白頭，外人永遠無法理解，那種感受只有皇甫清一人知曉。

皇甫瑜一心為皇甫清著想，可卻忽略了皇甫清的本心。

忘？說來容易做起來難，皇甫瑜苦笑，他如何忘得了，新婚之夜，那一幕幕凄慘的畫面鐫刻在腦海深處，午夜夢回，時時憶起。

白月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活著只為復仇，皇甫清時時銘記著這一點，所以他註定要辜負弟弟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