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平來到曹望顏牢房面前，看著穿著囚服披頭散髮神容憔悴的曹望顏，神色複雜，「曹大人。」

曹望顏聽到熟悉的聲音，回神，下意識地整理頭髮衣服，「杜大人，你怎麼來了？」

杜正平悵惘，「曹大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曹望顏沉默一瞬，慘然地笑著，「科舉本來就不公平，那麼更不公平也無所謂。」

杜正平不明白，「科舉對百姓來說都是很好的進升之階，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曹望顏抬手摸著自己的臉，啞聲說道：「杜大人，時人重貌，貌美者更容易得到機會，而貌丑之人卻得到歧視。我才華不比別人差，卻因為容貌一直都受到歧視。剛開始，因為貌丑無法入學，考上科舉，卻因為容貌拿不到案首會元狀元。進了吏部，同年進士陸續得到晉陞，唯有我一直遭受冷遇。如果不是遇到杜大人你，我可能待到死都挪不了位置。」

杜正平震驚，從來都不曾知道原來曹望顏是那麼地自傲又自卑。

杜正平神色悲傷，「你是漢子，即使因為貌丑受到冷遇，但是也會比哥兒的境遇要好。曹大人，你何苦呢？」

「所以，杜大人，我很佩服你。一介哥兒之身，卻強大到能破除世俗障礙，在朝堂佔據一席之地。我比不上你。以後，杜大人能進入內閣吧。」曹望顏沒說自己後悔過行差踏錯，奈何一步錯步步錯，想要回頭卻也已經回不了頭了。

杜正平看著曹望顏心如死灰的模樣，一些話再也藏不住，「其實，我曾經也迷惘過，也想過要退縮。但是我不甘心。曹大人，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不會那麼快成為吏部尚書。」

曹望顏眸光微亮，「杜大人，謝謝你。我死而無憾了。希望你在我死後能夠幫忙照顧一下我弟哥兒。他一生坎坷艱苦，我這個當兄長的幫不了他。」

「你放心！」

「杜大人，這一次是我連累你了。你走吧，不要再來了。跟我扯上關係不好。」

杜正平定定地看了曹望顏一會，「保重。」轉身離開。

曹望顏看著杜正平的背影，眸光微閃，「杜大人，朝堂上忠奸難辨，你以後多加小心！保重！」

杜正平眼神微變，身影一頓，沒有回頭，繼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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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賜婚，不需要納彩問名納吉，長公主迫不及待想讓靳錦行把戎景華娶進門，打算納徵和告期一起進行。

兩家結的娃娃親，長公主早就已經在靳錦行小時就開始準備聘禮。花了幾天，整理庫房聘禮，擬好聘禮單。

這一天，風和日麗，旭日當空。長公主夫夫乘坐帶上媒婆前往弈武將軍府，後面跟著三十六抬聘禮。

隊伍蜿蜒，聘禮之重，足以顯示漢子父爹對對方哥兒的滿意。

沒過多久，京都所有人都知道長公主向弈武將軍府下聘了。

弈武將軍今天沒有去軍營，而是沉著臉坐在正堂。

戎映竹把茶推過去，「別這樣。別人會以為你不滿意小郡王。」

戎鋒輕哼，「我就是不滿意。憑什麼，我家的哥兒要那麼早就嫁過去給他做牛做馬？」

戎映竹就忍不住笑：「這樣說，我嫁給你不就是做牛做馬嗎？」

戎鋒被噎了一下，眉頭皺起，「哪能拿我跟他比？我對你肯定是專心不二的，他還不知道能不能對華兒好。之前有長公主管束還好，但是成了親，長公主就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長公主一時管不住，他跑去偷腥，華兒得多傷心啊！」

「你還不相信華兒嗎？要是小行管不住，華兒可能會打斷他的腿。」

戎鋒只覺得腿間一涼，老父親頓時放定心。

「嗯。明天我給小華加強訓練。」

戎映竹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不用了。小華現在就足夠了。你還想把好好的哥兒連成什麼樣？」

戎鋒心虛，無話可說。

兩人閑談中，長公主等人帶著聘禮來到門口了。

媒妁捧著一對活雁，真誠說道：「您家主人非常盛情，賞給靳錦行一媳婦，兩人天作之合，靳藍根據祖先遺下的規定，讓我來向您家主人請求舉行選擇貴府哥兒的儀節。」【1】

聽到下人的稟告，戎鋒夫夫趕緊起身去迎接。

長公主夫夫跟兩人很是熟悉，說笑著走到正堂。

走到正堂，下人奉茶，雙方父爹很有默契地停嘴，媒妁立刻笑容滿面地站出來。

走形式，媒妁一番說和後，雙方父爹都認同這門親事，交換了庚帖。

戎映竹收下聘書和聘禮單，見此，長公主笑著開口：「阿竹，你看孩子的成親時間定在什麼時候？我看十月初六和十八，十二月初八和二十，都是頂好的日子。你看看選哪個時間？」

戎映竹笑容不變，「殿下，我和夫君都想留小華一段時間，成親就定在過年後吧。」

黎和知道前兩年戎鋒父子都在戰場上，今年映竹難得跟父子兩過一個完整的年，體諒地說道：「好。回去再選些好日子，我們再擇定婚期。

下聘完成，長公主夫夫就告辭離開。

長公主走後沒多久，戎景華從後院走出來，「阿爹，怎麼樣？」

戎鋒不滿，「華兒，你就那麼想快點嫁給小郡王嗎？不想在家多陪陪父爹嗎？」

戎景華哭笑不得，「阿父，之前你們不是都沒意見的嗎？」

戎鋒理直氣壯，「我反悔了。我覺得你多留幾年也可以。阿父和你阿爹就不應該幫你訂娃娃親。不然，你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就算你一輩子不嫁，阿父也支持你。」

戎映竹氣急，狠狠在戎鋒腰間擰了一下，「你說什麼呢？」

戎鋒吃痛，堅持不肯改口，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戎景華認真說道：「阿父，謝謝你。除了他，我想過要嫁給其他人。我想嫁給他。我給過他機會，他要是退親，那我可以退。但是他沒有退親。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他沒有退親，那我就嫁定他了。」

戎鋒覺得很心酸，覺得自家可愛的哥兒很快就是別人家的了。

戎景華能稍微理解戎鋒的感受，安慰：「阿父，阿爹，你們放心。我會過得很好的。他不會欺負我的。」

戎鋒還是心酸，卻忍不住笑，「他就是想欺負你也欺負不了。我告訴你，以後要是他欺負你，別忍著，阿父阿爹都會為你做主的。」

戎景華彎起眉眼，眼裡滿是感動，「阿父，我知道。」

戎景華心裡溫暖。自己真的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