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立在城頭看完了一場並不怎麼歡悅的戲，身後也同樣是有著一位極有耐心的觀眾。

「回來了。」未央仰起頭盯著幻莫，聽不出悲傷還是責怪的語氣，只是和平常的冷淡便是有些細微的不同。

「嗯。」幻莫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個字，眸光轉向已經出城的喪隊，凝滯了一會，又看向了未央，幽幽道:「我要走了。」

未央眸子里閃過難以發覺的驚訝，她卻是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幻莫會離開，畢竟他們只是盟友，並不是主僕的關係。

幻莫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毒師，她的確希望幻莫臣服於自己，最後卻是不知怎麼，沒有打敗他，反而是自己慘敗。

極星宮與幻莫之間只不過是一場交易，現下幻莫離了，極星宮的力量也將減弱，大陸上的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恐怕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吧！

「那個讓你心甘情願臣服的人在召喚你了嗎？」未央回首，冷冰冰的眸光沒有多餘的挽留。

幻莫笑著點頭，咧嘴的笑臉猶如陽光一般的燦爛，時而華麗，時而黯淡，卻總是不是溫和的給人溫暖。

「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了。」幻莫依舊是笑著的，沒有因為離開而傷心。

未央沉默了，經過太多的生離死別，這樣的場面不足以讓她愁心，「下次是什麼時候？」

「誰知道呢？或許三天，或許三個月，又或者是三年吧！」幻莫高昂地笑出了聲，笑聲里的放蕩也不由得讓未央展露笑顏。

「再見。」笑聲頓了頓，幻莫匆忙地和未央道了聲離別。

未央宛如清月的笑顏送別了幻莫最後的身影，「別了，幻莫。」未央的眸光依舊落在了喪隊上，世事無常，沒想到她也就這樣離去了。

緋夜城的每一天都是格外的美麗的，今日也不例外，烈陽給她送行，大陸之上凡是受過她恩惠的人，都在默默祈禱，願她下一世只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遠離江湖紛爭。

……

三年後，東寒之國的緋夜城，繁華一世不曾落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無比，街區上的小攤主人不停地吆喝著，來來往往的旅客也是不少的。

「啊！好漂亮啊！」一身鵝黃小裙蘿的小女孩一邊走一邊跳著，爛漫的笑容看的人膩愛極了，「姐姐，快點啊！這裡好熱鬧啊！」

「殤，是你走太快了。」後面緊跟著的女子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她不怕女孩走丟，所以也就這般放任了。

小女孩回頭給她做了一個鬼臉，吐著舌頭挑釁她。

「啊！」小女孩上一刻還在對著她無比的調皮，下一刻就很是粗心地撞到了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那個被撞到的人一聲都沒吭，就只是再簡單不過地看了一眼小女孩，提這個酒壺繞了過去。

「噯？」小女孩盯著一身酒氣的男子，驚訝極了。她還沒見過能夠頹廢到如此的男子，而且也就方才望了她一眼的神色，儘是冰冷的寒意。

好奇怪。這是女孩心中對男子的評價，男子從她身邊繞了過去，女孩也就跟著他看去了。

那個被女孩稱為姐姐的女子和男子擦肩而過，男子頹廢的步伐紊亂，貌似是喝醉了，而女子則是露出狡黠的笑容朝著女孩走了過去。

「沒事吧？」女子蹲下身子扶起看呆了的女孩，用以溫柔的語氣詢問著她。

小女孩回神，看了一下女子，單單地回了個「嗯」字。

「姐姐，那個男的你認識嗎？」小女孩依舊是沉寂在方才的那一幕，本來那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酒鬼，可是殤就是覺得他很不一般，那個冰冷的眼神絕不是普通人就可以有的。

女子盯了一眼殤，沒有很快回答，牽著殤的手向前走著，提醒著，「殤，無關緊要的人不要去管，不要給自己添麻煩。」

是的，女子也看得出方才的人不一般，可就是因為這樣她們才要更加小心。一路走過來，都是暗藏殺機，如今的緋夜城中的殺氣更加重了些。

她向來都是不願冒什麼險的人，求得就是一個安穩，這次自然也是一樣的。

明日可是緋夜城的神武榜比拼選定人選的日子，由於三年前封印台的封印驟減，絕望與御靈大陸之間的關係也就活絡了起來。今年的神武榜也有來自絕望大陸的強者，所以小看不得。

女子帶著殤從絕望大陸趕來，特地為的就是這個神武榜。

不過強者聚集，住的地方成了問題，這緋夜城再繁華也容不下這麼多的不速之客。

所以理所當然的，緋夜城曾經震驚天下的博靈樓就成了聚焦之地，女子帶著殤來到此刻已經人滿為患的博靈樓外。

博靈樓的繁複的樣式不曾改變，文柱上的花紋鐫刻在上方，樸實無華和酒樓沒什麼區別。

博靈樓還是和以前的老樣子，拒不接受江湖人，無論有多大的壓力最後還是被轟走了。

如今三年期限期限將至，江湖人便來碰碰運氣看這博靈樓出不出江湖。

「博靈樓，三年即將過了，你們難道就不能變通一下嗎？」樓外拿著斧板的粗糙大漢好沒有理得開始叫囂。

博靈樓里的蘇紋皺著眉，一臉的不屑，完全沒有要打開門的意思，幻離詭一向看不慣狗仗人勢的人，這些人莫不是看著這幾年的博靈樓不出，就覺得好欺負，若是換在以前，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更何況是叫囂。

「不用理他們，一群雜碎罷了。」蘇紋嘲諷著，繼續弄著自己的賬本。

洛神從後門進來，幽幽的聲音瀰漫在空氣中，「樓主說，可以挑幾個看的順眼的江湖人入住，其他人不論死活，隨便你們如何驅趕。」

「哼。」蘇紋一聽不禁笑出了聲，終於要出了，雖然離沈若芊的祭日還有幾日，可是早出晚出也都一樣，今日一出手等於告訴他們，博靈樓回來了。

博靈樓忍得太久了，也是是時候讓螻蟻們看看曾經的博靈風采了。

蘇紋合上賬本，對著早就忍不住想開殺戒的幻離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