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千雪卻是沒想到妖月會這麼問，在她眼裡生與死有什麼不同嗎？

她活了很久，也沒有想過什麼生死問題，因為無論何時她都會活著。

時至今日她站在這裡，此時她才暢想著如今的一切，她的一切如果都還在，她想著自己應該會很快樂，也不至於到如今無家可歸。

「生。」百里千雪思索了片刻後，戰戰兢兢地答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著最起碼你曾經擁有過，可以去懷念，過去的是一份回憶，哪怕再不美好，也是經歷過的漣漪，丟棄不得。」

「路程很遙遠，我活著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是禮物，那個可笑的命運的送給我的。自然它贈與我的每一樣東西，我都要還給它。」百里千雪越說越激動，她的指甲深陷她的肌膚里。

「就如是你這般的強大，你的冰冷我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你的心受過的傷痛無法彌補，」百里千雪笑著，提及傷心事沒有淚水，流露的不忍與悲傷是她心碎的時刻。

妖月斂去笑意，眼前的女子已經不再是像她這般簡單了，而是給她的感覺百里千雪就是她自己！這樣的真切，傾訴的每一個字都和自己心中這些年裝的沒有什麼不同。

「很多時候，我們做了正確的選擇，卻不一定能夠得到正確的結果，沒有絕對無悔的人生，得此而失彼，再正常不過。」妖月顫抖著與百里千雪對答。

恰時整個場內只有她們二人的談心的話語，魅棋被自己的影子架著劍威脅，平生第一次被自己威脅的感受還真不好受。

「你們這樣想是不對的。」魅棋沒有辦法，兩個蠢女人之間的心心相惜有什麼用？一昧的將責任怪罪於上蒼是沒用的。

「別動！」魅棋身後的影子奇蹟般的開口警告他，奈何影子終歸是影子，不知道他的不自量力。

魅棋不怕死，也不會死，何人拿著劍指著他，就是在自討苦吃，自己也不例外。

魅棋眼角狠厲的瞪了一下他的影子，不算很快的步伐脫離影子的掌控，儘管頸脖處有被利劍劃傷的痕跡，他還是顧不上的來到影子的後面抹去他影子的存在。

雖然看上去是輕巧了些，可百里千雪卻是撇嘴一笑，嘲笑著魅棋的無知與不自量力。

「確實，我也曾覺得上蒼很不公平，為什麼人世間要有這麼多的苦難，為什麼自己要有這樣無情的遭遇。可是你現在仔細一想，這些遭遇真的是空穴來風嗎？」魅棋忽略了百里千雪意味不明的笑意，「世間因果循環，這是代價。」

「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的，不是由你來決定的，不想錯過就去做自己該做的，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是你們真的試過嗎？沒有試過怎可知道不可兼得？」魅棋說著，語氣越發的冷徹。

百里千雪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心中本無波瀾，可是一番話下來她覺得這真是一方養人的好地，有膽子掙脫她的冰劍，也有膽子教訓她。

她百里千雪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只是手上的厲鬼多的數不清，究竟那些人該死，那些人不該死，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有一段時間在她作為死神時，殺過的人不計其數，想起來自己都是罪該萬死的，她的人生布滿了悔恨。

「你很衝動，也很勇敢。」百里千雪良久才對魅棋說了這一句話，眼睛又轉向妖月，橫豎都是笑的，「你和我很像，很高興能在這裡遇到你這樣的對手，你的名字是？」

妖月一愣，說了這麼多她都忘了介紹自己，在場的每一個人也就除了身邊這位，估計是所有人都對自己充滿了好奇，百里千雪這個問題方巧是問到了點子上。

「名字啊！我有很多，從前的名字和現在的名字，你要哪一個？」妖月故意反問。

「從前都是故去的，現在才是引人矚目的，不是嗎？」百里千雪笑的越加嫵媚，雖不攝人心魂卻也有妖禍天下的魅力。

妖月和她相視，嘴角的唇瓣輕浮著向著兩旁上揚，不知是在笑還是在藏露殺意，「弒神殿，妖月。」

妖月！這個名字一出，彷彿是在每個人心中都捅開了一個骷髏，讓人顫抖了一下。

驚愕，恐懼，慌張，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受，他們也不知道為何有這樣的慌亂，就彷彿他們應該害怕妖月一樣，沒有緣由的俯首稱臣。

「妖禍之月，好名字。」百里千雪不知道妖月在這個世界是什麼存在，但是微觀在場人誇張的神色，相信是個惹不起的強者。

「我們還會再見的。」百里千雪已經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與其在這裡廢話一籮筐，她還不如好好在這裡遊歷一番呢！

百里千雪來時兩袖清風，去時卻讓人對她的敵意深入骨髓。

「妖禍之月……」妖月心裡瑟涼了一下，什麼是妖禍？就如今日的殘月若是紅的滴血，那麼這才配得上她的名字。

「我們走。」妖月自知已經暴露了身份，留著也只會讓人討伐，還不如閃的快些，圖個清凈。

毒公子笑著點頭，這才顯出了身為屬下應有的尊敬，不卑不亢地。

夕露和魅棋現在是兩個唯一沒有被百里千雪控制的人，想要攔下妖月也是很容易的，可是他們也沒那麼傻，得罪弒神殿之前可要想好付出的代價，更何況他二人現在是孑然一身，拿什麼和她叫板。

「夕露，弒神殿也隨時歡迎你。」妖月別過頭，似是餘角看著夕露，笑的也很殷勤。

弒神殿對有才之人都是伸出橄欖枝的，特別是一些江湖上有威望的遊俠。

妖月和毒公子走後，百里千雪的冰影也隨之化為一灘濃水了，身後沒有冰涼的感覺，他們各自都舒了一口氣。

妙音個人直接坐攤在地上，眼神中的恐懼難以掩藏，雪殤也是第一次看見妙音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

微香站的僵直，已經忘記了威脅沒有了，整個人都陷入驚恐之中。

落君相比她們兩個，只是臉色微微的慘白，沒有什麼誇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