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夜城，時間如潮水從指縫溜走，而寂離始終如一陪伴在未央的身邊。

寂離能夠看得出未央的心事，也知道她命運的抉擇也即將到來，而她卻不知道未央到底會如何選擇……

未央曾經想過如果自己會死，希望成為誰，她一直願意守護的是白羊，可到頭來不過是開了場玩笑。

白羊的強大已經不需要守護，更何況她已經是神族了，神族的冥神，「真是不可思議啊！」未央想著想著便欣然感嘆道。

「宮主……」寂離擔心未央會想不通，會苦惱。

未央回頭驀然一笑，難得溫馨的笑容，寂離的眼前如開滿了一場花，美麗而又永恆，「放心吧，我不會那麼脆弱的，你說是不是，幻莫?」

幻莫應著未央的一句話，身影從暗處走來，一雙紅色的眼睛都是狡黠的妖魅。

寂離眼裡曾經的幻莫不是這副樣子的，最起碼他的容貌還有眼睛不是這樣的。可是未央也對她說過，幻莫這個人的心從來都不在他這邊，隱瞞身份之類的也不是不可能。

「極星宮主。」幻莫極有禮數的對她彎腰表達尊敬之意。

幻莫千里迢迢地趕來，絕望之城的路快走完了，唯獨的一隻漏網之魚，怎麼可以就此逃脫，就算那個人自己不在乎，冥神的下屬也會一一做到。

「弒神殿毒公子參見。」幻莫毫無保留，他的身份以及來意，為了表達自己的誠信，對未央都不會再有任何隱瞞。

未央神色一緊，一來是幻莫，二來她是見過他的，他的身份是仙族的幽，此時此刻他到底是替誰來的？

「我是來勸你回歸本源。」幻莫就算把未央的心裡了解的極為透徹，也沒有順勢去解答她的疑問。

未央微微地蹙眉，「本源?」她重複道，「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聲經久不息，彷彿是在笑著幻莫他們，笑整個大陸還有星靈族。

笑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未央瞬間又僵著臉瞪著幻莫，勃然大怒地質問他，「憑什麼？分明是我們比他們先誕生於世的，而要我們的死來成全他們的生，你們不覺得這對我們很殘忍嗎？」

不論未央是什麼樣的狀況，幻莫的神色始終都沒有變化，不苟言笑地，就像是有人歉他什麼似的，「殘忍嗎？你見過什麼叫戰爭嗎？你真的看到過人間煉獄嗎？你真的了解這個世間嗎？」

「我……」幻莫一系列地提問瞬間叫未央啞口無言。

寂離在一邊看著難免有些難受，不忍會插手，「的確，她不懂，可我懂。」

寂離怎麼會忘記，自己可是曾經的百位魔仆里的一位，直到現在她能活著都是一份幸運，然現在未央一但死去，自己的生死也將不做定數，隨風楊過。

寂離摸著自己手中一直持帶的佩劍，因為長相普通的了點，所以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所謂的十大兇器之一的尊王劍其實一直都在鋒芒畢露。

未央還從來都不知道寂離的來歷，她知道的是她的守護從未離開，這一點是她這麼多年以來覺得有溫度的地方。

寂離的眼裡，未央第一次看到她堅毅的神情。

戰爭的可怕寂離深深的知道，並難以忘記曾經的體會。魔仆一族時至今日也只剩下寥寥無幾，甚至她們之間也從未聯繫過。

各為其主，有的時候侍奉著還必須作為敵人，爭個你死我活才善的罷休。

「百萬魔仆，你可聽過。」寂離問幻莫，語氣之間不帶著疑問，她知道他居然來了，必然是有完全的準備。

不出寂離所言，幻莫的神色立馬有了異樣，「百萬魔仆，怎麼會沒聽過，那可是當年最令人震驚的一族，消香玉隕，著實讓人惋惜。」

幻莫雖然不知其中緣由，可是當年的這件事的確震驚到了仙魔兩族，由此之間有了他們，戰爭也爆發的不可收拾。

「寂離，你有今日來之不易。」時間稍縱即逝，幻莫也委實感嘆不已。

「當然，所以我就更不會讓你破壞我的明天。」寂離的眼裡只有未央，她不願意的事誰也無法逼迫她。

幻莫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未央的身上，語氣上微微地帶著些請求，「未羊，這個世界你愛嗎？」

幻莫的問題一來，未央迷離的目光就越發的不堅定，她愛嗎？這個問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人活著必然是有羈絆的，而她早就沒了牽絆，「不愛。」幻莫期待的答案一瞬間破碎，「所以我拒絕。」

「他們的生生死死，與我有什麼關係？別來打擾我的清凈，求你了。」未央咧嘴笑意顯得極其無奈。

未央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正確的選擇，如果今天來的事她，或許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為什麼？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幻莫死死逼問，冥神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任務，她雖然沒有要求要成功，可一向力求成功的他，又怎麼會這樣放棄！

「理由嗎？」未央呢喃道，她的記憶里很快地閃過明纖雲嬥的那一雙眼睛，一雙帶著詛咒的眼睛，淡淡的眸光隨時都能把人推向深淵。

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更何況還是現在企圖逆天改命的她，這樣做很危險，無論成不成功，到了最後他們都會死，但是……

未央猶豫了幾分，雙眸始終不敢直視幻莫，「我不需要理由。」

「別騙人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幻莫咬著牙，就算今天未央不同意，明天他也一樣會來追問，一定要她面對自己的宿命。

未央自嘲地笑來，「欺你又如何?你知道水瓶為人如何嗎？你知道我和她之間有著怎樣的聯繫嗎？我們都是禁忌之子，她正在挑戰的是一條必死之路。」　　

未央扶額，對著長空宛然翻著白眼，眼眸之中滿滿的都是不屑一顧，「我憑什麼要陪她一起死?」

「什麼禁忌之子?什麼必死之路?」幻莫蒙了，不過是宿命而已，為什麼他聽著卻越來越不對勁，貌似在水瓶和未央的身上還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寂離動容了，是啊，禁忌之子，很久都沒聽到她這麼說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