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藥膏並沒有帶來多大的作用，肖囚疼的齜牙咧嘴，飯也吃不好。

「你怎麼回事啊哥們，我說你上個班怎麼弄得滿臉傷呢？」蘇白黎拿著餐盤在他身旁坐下。

「又遇到那伙人。」

「卧槽不是吧，被打了？真該死！你好歹珍惜珍惜你這老天給的臉？」

「我只在乎錢。」

「這些個玩意就喜歡欺負老實人，要是有錢我早就離開這了！」蘇白黎很不痛快的一錘桌子。

「回頭再幫我留意兼職。」

「包我身上！」

肖囚倒是無所謂自己毀不毀容，皮囊不值一提，他的腦海里只有賺錢，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台機器，然後順利畢業就去打工，存夠錢就離開這個讓他從小到大陰暗的家。

蘇白黎人脈很廣，很快就給他問到了他表哥上班的洗車店，工作挺辛苦，每天夜裡11點才能下班，幾天下來，腰酸背痛的，可能看他是新人，所有的東西都壓給了他。

這天夜裡，12點多才回來，一走進家門就是充斥入耳的爭吵聲，是那傢伙回來了，傳來一陣陣的拍打。

「肖國強，你有沒有點良心？！我跟孩子的所有費用都是我掏的，你除了賭賭賭什麼時候盡過父親的義務！」

「臭娘們給我閉嘴！錢呢！放哪裡了！說不說！」

「我沒有錢了！孩子下半學期的學費我都還湊不出來……」

「呵，多睡幾個不就有錢了？我可聽說了你搭上了個姘頭？那冤大頭應該很多錢吧？」

「不！沒有的事！」

「啪啪啪」又是清脆的巴掌聲，混雜著母親的抽噎，肖囚終於忍無可忍推門進去，抓住那個人的手腕，低沉道，

「夠了！」

「孩子你別管！去睡覺！」

「喲你個兔崽子現在長本事了是吧？」肖國強想把手抽出來，但怎麼都甩不開，上次見他明明還是個唯唯諾諾的瘦弱小子，但眼前這個男孩已經長大了，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雖瘦，但卻不弱了。

「滾！」

「怎麼跟你老子說話？你們母子倆都跟我反了是吧？哈哈，本事大了！」肖國強咧嘴一笑，另一隻手上的鞭子便朝肖囚揮去，肖囚冷不防被抽了一鞭子，舊傷口隱隱作痛，他咬牙。

從書包里掏出1000塊扔在他臉上，

「給我滾！」

一看到錢，肖國強立馬換了個臉，匍匐著身子慣有的姿勢一張一張撿起錢收入囊中。

「這點錢還不夠我塞牙縫！我會再來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啐了口痰摔門離去。

肖囚扶起母親，再擺回椅子，母親紅著眼問，

「孩子你這錢……」

「存的。」

半夜，肖囚起來上廁所，聽見母親房間說話的聲音，很小聲，帶點幽怨帶點委屈，走近，似乎在講電話，肖囚自嘲的勾勾嘴角，看來，真的有那麼個姘頭吧？

但他殊不知，在這一天之後他的命運卻有了戲劇性的改變。

那之後的某一日，班導把他叫去了辦公室。

「肖囚同學，剛才接到上頭通知，說是給你辦了轉學手續，你應該知道了吧。」

「轉學？」肖囚原地懵逼，一時間沒有消化過來。

「啊？你的家人沒跟你說嗎？」

「轉去哪？」

「【灰園一中】，這可是最好的高中呀，那裡除了達官子弟就都是名師，一般人有錢都進不去，趁著最後一學期還是可以努力一下考個好的大學應該沒有問題的。」

「什麼？」肖囚無比震驚。

「就在下周，你可以收拾一下了。」

放學回去他質問了母親，

「為什麼私自給我辦了轉學？」

母親愣了一愣，用圍裙擦了擦手，神情有些慌張。

「辦，辦了嗎？我也就這麼一說，怎麼就？」

「【灰園一中】一年的學費多少你知道嗎？你負擔的起嗎？你想讓我們母子倆睡大街去？」肖囚轉念一想，他母親根本沒有能力做這些事，難道是那姘頭？

「不會是你口中那個男人吧？還真是冤大頭。」肖囚笑的諷刺。

「兒子你聽我說，那個男人，他，他對我挺好的，我不想你再在這種學校受苦，就求了他幫忙。」

「所以你用什麼做了代價？他居然不嫌棄你這骯髒的靈魂？」肖囚內心是鄙視母親的，為了那所謂的父親出賣自己，硬是不肯離婚走人。

「我沒有，沒有在隨便跟男人睡了……」

「隨你。」肖囚剛邁步又回身，

「能給我弄進這麼好的學校，恐怕也有點錢吧，他願意出那就讓他出好了，反正我，巴不得早點離開。」

肖囚秉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去了夢想中的【灰園一中】，穿上【灰園一中】的校服，這高檔的面料與款式，無一不讓他覺得一切不真實的就像一個夢。

不似自己平日學校的喧囂，一路走過，每個班學習氛圍都很濃烈，果然名校不一樣，到了高三A班。

新班導帶著他敲門進入，拍了拍手掌讓大家注意過來，

「來來來我們班的新同學，大家歡迎歡迎。」

大家眼光注視了過來，肖囚環視了一圈，真的是不一樣的感覺，這些人的臉，氣質完全跟【梧桐】不在一個檔次。

突然他的眼神定在最後一排的窗邊，是那個人！於是他鬆了口氣，釀起微笑，

「大家好我叫肖囚，以後請多多關照。」

班導繼續在一致的掌聲中繼續說道，

「肖囚同學，最後有一個空位置，你先坐那裡吧。」

他的位置也在最後一排，那個人就在窗邊距離他一個走道的位置，似乎吝嗇給予任何眼神，依舊做自己的事，側臉深刻的輪廓在陽光的照耀撒下一道明媚的陰影，他莫名有些緊張，捏了捏書包里的校徽，自己好像還欠他一個道歉。

「嗨，我叫於蕭，以後就是前後桌了。」前面一名男同學猛然轉身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好。」

肖囚翻開新課本，這一刻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不知怎麼的，他不敢與那個人有任何接觸，可能他身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信息過於明顯，而他向來不想招人煩。

放學後，學生熙熙攘攘而出，他一人推著腳踏車，就遠遠看見一輛長型豪華私家車停在門口，恭敬的司機打開車門，直到那個人的背影上了車，他才別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