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扭傷，帶著藥來。」到了辦公室，陸曦璟把還在恍惚的顧軒放到沙發上。

過了一會，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氣喘吁吁地敲門：「······老大······」

陸曦璟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發愣的顧軒。

舒佑祁一眼就看見顧軒左手腕紅腫著，一邊腹誹著老大居然會讓自己給別人治傷，一邊屈於陸曦璟的威懾，只得坐下仔細為顧軒檢查。

熟練地擦藥包紮，不愧是原第一醫院院長。

當年他辭去院長一職，專心當起陸曦璟的私人醫生，秦之虞也跟著他辭了職，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陪在陸曦璟身邊九年了。

這麼多年來，他可從未見過陸曦璟對誰這麼上心。

「嘖嘖。」

舒佑祁不禁感慨。

顧軒靜靜地看著舒佑祁的手在紗布間來回靈巧地穿梭。

忽然舒佑祁感到一道刀子似的視線——陸曦璟瞪著他。

舒佑祁：「······」

老男人的醋勁真大，又不是我在看他，明明是他看我，瞪我幹什麼勁兒。

包紮完，舒佑祁麻溜地收拾好東西滾蛋了，讓兩人獨處。

顧軒依舊平靜，偽裝出與平時無異的狀態。

「知道晚上該幹什麼嗎。」

顧軒愣了愣，想了一會，「我不會做飯。」

陸曦璟：「·······」

這個年紀的男人表面上再怎麼禁慾高冷也不可能不明白這種事，陸曦璟眯了眯眼，這是在裝傻？

陸曦璟：「在床上。」

「睡覺？」

「兩個人一起」　　 　

「你······」顧軒有些猶豫，囁嚅著不願答話。。　　

陸曦璟盯著顧軒的眼睛，他的眼睛像黑夜一般深不可測，卻從來沒有星辰。也像深海里沒有灰塵的海水，澄澈透明，沒有絲毫雜質。

「非得逼我說我想上你？」

「······」

顧軒愣了愣，隨後著急著推開他：「陸先生，我······已有心上人。」

「葉闌？」

顧軒張了張口，卻又頓住，隨後搖頭否定。

見此，陸曦璟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記住，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顧軒沉默不語。

「無論耀軒，還是你，都是我的。」

顧軒攥緊拳頭，左手腕傳來陣陣刺痛。

「看在你的確有能力經營耀軒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機會，能不能把握······」他慢慢止住，意味深長地看著顧軒：「看你自己。」

顧軒皺了皺眉，這種被施捨的感覺很糟糕。

陸曦璟視線落在顧軒緊攥的左手上，指尖發白，他伸手小心地掰開。

「你再受傷，我就視作你放棄機會。」

「······」

「別碰我。」

陸曦璟眼底沉了沉，「這句話，你沒資格對我說。」

顧軒抬頭瞪著他，眼中怒火一覽無餘。

陸曦璟無視他的反抗，拉起他沒有受傷的右手往外走。

「很簡單，我要楓南一蹶不振。」

「······你想做什麼？」顧軒心中一陣不安，楓南是葉闌的公司，他擔心因為自己而讓葉闌受牽連。

陸曦璟卻不再搭理他，帶他坐電梯下樓，強行塞在車裡，油門一踩，賓士呼嘯而出。

顧軒看著窗外的風景向後飛奔，心神不寧地問：「去哪裡？」

「送你回家。」　　

要查自己的家庭地址對陸曦璟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不用你假心假意。」

陸曦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不需要你這樣，讓我下去！」

顧軒提升了音量。　　

以防萬一，陸曦璟鎖上車門。　　

顧軒見他不搭理自己，試著拉了拉車門，發現已經被鎖了起來。

一番折騰，顧軒顯然低估了賓士的性能。輾轉四顧，竟在座位下發現了半截銹跡斑斑的鐵棒。　　

「讓我下去，否則後果自負。」

陸曦璟充耳不聞。　　

顧軒以最快的速度從座位下抽出鐵棒，猛地往玻璃上一砸。玻璃裂了幾條縫，但並沒有碎。

「你幹什麼！」　　

看到顧軒的動作陸曦璟有些吃驚。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砸他的車。

這回輪到顧軒不理睬陸曦璟。　　

「嘭！」 「嘭！」 「嘭！」連續三次使出全力砸玻璃，終於「嘩啦」一聲碎了。

車子還在行駛，後面的車子目睹了前面的豪車玻璃碎的全過程，怕被殃及，連忙變了道。

陸曦璟將車停在路邊。對打算跳車的顧軒說：「你可以從這裡跳出去，但你出了車後再被我抓到，我就在這沒窗戶的座位上你。」

顧軒翻車的動作頓了頓，咬了咬牙，拔了一塊在車框上的碎玻璃，抵著自己的脖子：「放我走，和死給你看，選一個。」

陸曦璟看著顧軒沾了鐵鏽正在滴血的手，眼中多了幾分陰桀。

「我說過，你再讓自己受傷，我就取消機會。」

「取消吧，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施捨。」

「是嗎，」陸曦璟盯著顧軒：「你不要後悔。」

顧軒胸膛起伏著，拿著碎玻璃的手微微顫抖，脖子上忽然一條血絲蜿蜒而下。

陸曦璟皺了皺眉： 「滾下去。」

車鎖隨之應聲而開。

陸曦璟看著顧軒慢慢往回走。

「派幾個人跟著他。」

掛掉電話，猛踩一腳油門，賓士飛奔而出。

當天傍晚，顧軒不認得路，手機導航，走了四個多小時才打到車，到家已是深夜。

很久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了，再加上貌似有細玻璃片落在鞋子里，腳上多了幾個口子。

深夜，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收到陸曦璟的簡訊：葉闌在我手上，想見他一面明早八點到秦淮路4號門口。

顧軒呼吸一滯。他連忙打電話給葉闌。

聽著手機呼叫葉闌的聲音，他的心臟劇烈跳動。

直到「嘀」的一聲，手機傳來機械女聲：「您呼叫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

他懷著希望，又重撥了幾次，但結果都一樣。他跌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地望著窗外。

報警嗎？不，以陸曦璟的背景，不僅起不到作用，反而會激怒他。

到底怎麼辦？他完全沒有頭緒。想到葉闌現在的處境，顧軒腦子就很亂，幾乎喪失思考能力。

懊悔，憤怒，不安，焦慮，充斥在心間，他在客廳的椅子上渾渾噩噩地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八點，顧軒靜靜的站在路邊，沒有休息好加上擔心，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臉色微微蒼白，更是有著黑眼圈兒。

他輕抿著唇等著，此刻，每過一分鐘都讓他覺得煎熬。

一輛透著貴氣而穩重的黑色賓士穩穩的停在他的面前。

顧軒快步上前拉開了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他甚至沒有去疑惑是不是陸曦璟。

車廂內的空調開著，涼涼的，讓焦躁煩悶的顧軒得到片刻的清明，他看也不看一旁的陸曦璟，好似在做著心理準備，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轉頭，看著那張如夢魘般的臉，咬牙問道：「葉闌呢？」

陸曦璟不語，只是啟動了車駛離。

當顧軒再一次隱忍著自己瀕臨爆發的怒火的問葉闌的時候，陸曦璟輕倪了他一眼，冷漠的說道：「顧軒，注意你的態度！」

顧軒的手死死攥著座位，剋制著想要一巴掌揮過去的衝動。

他告訴自己，陸曦璟這個人不喜歡硬碰硬，他只要服軟，陸曦璟也許能放了葉闌。

「陸曦璟，」顧軒喊得咬牙切齒，「葉闌和我們之間的事沒有關係！」

陸曦璟並不理會顧軒，顧軒因為氣憤，沒有發現，隨著他不停的提到葉闌的時候，陸曦璟的臉上布上了陰霾。

車往不知名的地方駛去，顧軒告誡著自己要冷靜，當反應過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陸曦璟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只是透過擋風玻璃，前面大片的海面漸漸浮現在眼底。

顧軒對於陸曦璟一直不說話氣的不行，「陸曦璟，憑你的本事······想要讓我就範多的是辦法，為什麼非要牽扯葉闌！」

「吱——」

車猛然停下，顧軒反應不及，人向前傾了下，「咚」的一聲傳來，由於慣性的控制不住，他的額頭狠狠磕在車框上。

「唔！」顧軒痛的輕哼出聲，他只覺得兩眼直冒金光。

「是有很多方式······但，」陸曦璟緩緩轉過頭，一雙利眸陰鷙的不得了，「能讓你不反抗······難道不是葉闌？」

顧軒微怔，攥緊的拳頭無力地鬆開，目光渙散，臉色蒼白，嘴唇更是沒有一點血色。

陸曦璟看著身體瑟瑟發抖的顧軒，伸手抬起他的臉，大拇指輕輕撫過：「這才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