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軒放下筆，輕嘆著拂去紙上的橡皮屑。

陸曦璟聞聲抬頭望了他一眼，只見他眉宇間儘是倦色。他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邁腿走到他身邊：「怎麼？」

顧軒靠在椅背上，用筆點了點紙上的數字：「最後那半個小時我選擇去把後面的題寫完了，但前面沒抄多少，估計就是個中等名次了。」

聯盟每年都會在眾高校中挑選成績斐然者參加資格考試，取最高分為聯盟特聘首席出席會議，地位還是相當高的。

同樣，考試難度也相當大。

陸曦璟看了看顧軒的估分，轉身去了陽台。他拿出手機，對著說了幾句話，又折了回來：「考試結果還沒出來。」

顧軒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陸曦璟在安慰他。

「沒事，這個也沒多重要······」

不過是不能以首席的身份出場罷了，不過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機會。

陸曦璟眼底流光轉了轉，隨後視線轉到搖著尾巴搖搖晃晃扒著顧軒褲腳的小貓崽身上。顧軒伸手把它抱到腿上，食指抬起它小小的肉掌，柔聲道：「這是手套。」

陸曦璟先是一頓，隨後像是發現了顧軒孩子氣的一面般問道：「它們還有名字？」

顧軒兩隻手托在貓崽前肢下方，抱起來對著陸曦璟：「它渾身黑毛，偏偏四個爪子雪白。」

手套聳著耳朵，金燦燦的眼睛轉了轉，以為顧軒在跟它玩耍般舔了舔顧軒的手指。顧軒將它抱到腿上，順著毛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手套眯著眼睛，像是既享受顧軒的撫摸。

陸曦璟抬了抬眉毛，有些好奇地伸了一根手指頭摁了摁貓崽毛茸茸的小腦袋。手套的皮毛光滑得像極好的江南絲綢，體溫溫熱，還在輕輕地打著呼嚕。

「乖吧，也不撓人，每天我一坐下他就來找我要我抱。」顧軒難得地打開了話匣子，說的話都長了起來。

「我猜你會喜歡這隻，跟你性格像，都對人愛理不理的。」顧軒抱著手套進了房，將它放在椅子上，摸了摸一旁縮在桌子上的黑貓。

黑貓睜開了眼睛，見是顧軒就又合上了眼睛。

「它每天晚上都睡在我枕邊，那天它爬上來踩到你了。」想起那天晚上，顧軒眼裡染了幾分笑意。

陸曦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一隻黃白相間的貓用爪子好奇地碰了碰他的褲腳。

「那天考場的女人我處理了。」陸曦璟猶豫了一下，緩緩道。

顧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抱著手套坐在他旁邊，一時也不知說什麼。

半幕夜色，一輪孤月，兩點疏星，三更寂寞時，天竟也蕭索了。

「玲——」

顧軒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他看了一眼陸曦璟，伸手摁了接聽：

「喂？顧軒先生嗎？」

「嗯。」

「您好，我是聯盟的主考官，您的試卷因污損部分試題無法獲取答案，本應判為無效卷，但剛剛有一位先生作為場外資助商向我們提供了技術援助，故您的試卷被還原後筆試總分為四百八十五分，全國排名第一，世界排名第二，獲取免複試資格直接參會。請您於次年二月一日下午三點在英國倫敦世貿大廈參加聯盟第七次會議。」

場外資助商？技術援助？除了他有誰還能為了一張試卷悉心安排這些？顧軒輕嘆了口氣，淡淡道：「······好。」

掛了電話，顧軒轉身望瞭望陸曦璟，走到他身邊，彎下腰，手臂輕輕環住陸曦璟的脖子。

「又不是重要考試，何必動用陸企的專利？」

陸曦璟摁著顧軒的腰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值。」

就沖顧軒來主動抱他，一個專利算的了什麼。

「敗家。」

一句平平淡淡半開著玩笑的話，卻真正戳中了陸曦璟心底最期盼的東西。

身外之物，他從不入心。不過是一張張冰冷的文件，他陸曦璟何時為得這些勞神。直至剛剛，他才猛然發現，顧軒給了他的這個家，無疑是他日後傾盡一切也要庇護的。

像是所支出的每一分錢都有了意義，原來這便是有了家。

「怎麼？」察覺到陸曦璟身上氣息明顯地變得明朗，顧軒不解。

「婚禮，就定在下個月吧。」陸曦璟拉過顧軒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我給你一個安穩的家。」

顧軒的心猛地一動，在看到陸曦璟眼中的認真和深情後，一顆心徹徹底底地軟下來，面色微紅道：「好。」

陸曦璟緊緊抓住他的手，眼中帶著一絲堅決和不容置疑的銳利：「你答應了，以後若是反悔了，就算綁著，也要完成婚禮。」

顧軒低頭悶笑了一聲，笑完心中卻帶了點苦澀。

陸曦璟他，還是太沒安全感了啊。

顧軒斂了笑意，異常認真道：「我不反悔，雖然一開始是被你強迫著待在你身邊，但現在，我是自願的。」

話音剛落，便被陸曦璟狠狠吻住。顧軒輕喘了幾聲，卻只勾起陸曦璟更深的慾望。

「陸······」顧軒有些艱難地換了口氣，輕輕推了一下陸曦璟，陸曦璟這才反應過來，不情不願地放開了顧軒的嘴唇。而此刻，顧軒的嘴唇像是染上了胭脂般紅潤誘人。

陸曦璟盯著看了一會，顧軒卻像是發現了什麼猛然紅了臉。

他囁嚅著往後挪了一點，卻被陸曦璟的大手抓住腰往前一拉，重心不穩地趴在陸曦璟身上。

「你······那個，抵著我了······」良久，顧軒揪住陸曦璟身上的高檔襯衫，咬咬牙，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