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痴漢跟蹤我（二）

顧大狼狗之前作出的種種事情實在出格，傅雲祈想到這些便板起了臉，幹凈清澈的眼裡流露出刻意的惡意。他本就長得軟萌乖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又圓又大，現下微垂眼角，烏羽似的睫毛一顫一顫，倒像是寒風中的嬌花搖搖欲墜。

系統默然片刻，無名的罪惡。

「其實……」

系統見他出聲，兩顆黑豆子眼目不轉睛的盯著。

傅雲祈清了清嗓子，隨口編著措詞，「褚言有虐待傾向，褚軒逸是受虐人格，他倆多碰點火花，進度自然而然就增加了。」

「您的意思是只要讓褚言欺負褚軒逸就可以了？」系統一本正經道。

傅雲祈眼睛四下亂轉，「應該是吧。」

系統愣了愣：……

為什麼攻略目標是褚言，卻要欺負褚軒逸才能漲進度！難不成褚軒逸才是攻略目標！又或褚言其實是個抖S？

別說了…這兩個才是真愛吧……

球球內部系統稍稍紊亂。

傅雲祈好笑得看著陷入糾結的系統，他隨口一扯的那些，其實也並非全是胡說。

「時空局」守護著各個大小千世界的穩定和平衡，由傅雲祈所在的本源世界，突然出現了數量龐大的「病態碎片」。這些碎片衝破空間裂縫，蔓延至所有平行空間，並且帶有很強的感染性和傳播性。偏偏這些「病態碎片」極具靈氣，往往寄生於當下位面的真命天子身上，以此讓他們患上人格缺陷，進而轉換為更加嚴重的人格障礙。

真命天子位高權重，如果被碎片幹預，後果不堪設想。

傅雲祈的任務就是將衍生的「病態碎片」全部收集，以此來維持大小千世界的平衡和穩定，以及治療他身邊最大的病態患者——顧青澤。

想要收集這些變態碎片，要不徹底治癒他們，打開他們心底深處的防線進行自我感化；再要不就徹底毀滅他們，讓他們的精神達到崩潰狀態，心裡防線脆弱之時，系統並能乘機收集。

二者相比，前者耗時，後者耗力。

傅雲祈被傳送過來的時候，系統已經將世界的法則和規定全部告知。

首先，要找到攻略目標。誰是攻略目標，「病態碎片」就會寄生在誰的身上，這個目標將會是現下世界的真命天子，或是將來呼風喚雨的群雄霸主，並且他們會由於各種原因，主動來到傅雲祈的身邊。

說到最強——

那毫無疑問就是未來的褚言。

這個世界的所攻略的目標患有分裂型人格。

分裂型人格孤僻、沉默、喜歡獨處。他們不愛社交，缺少朋友，經常有持續性的興奮和抑鬱交替出現，可直至目前為止，褚言為人囂張狂妄，處事肆無忌憚，言語之間皆帶著冰冷與鋒芒。

褚言與分裂型人格的特徵極具不符。

非要說符合，傅雲祈腦中倒是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只是……

這位天台鬧劇中的主角，又怎麼可能是未來最強的存在。

偶爾拂過的熱浪沒能帶動女孩們飛揚的裙擺，撲鼻的幽香是盛開的藤蘿花香，妖冶的黛紫和青蔥般的翠綠交相輝映，襯得嬌俏女孩們笑靨如花。操場上，男孩們揮灑熱汗，朝氣蓬勃的他們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有的是男孩間的較勁，還有的是想在心愛的女孩面前一逞雄風。

除此之外，校園內也有不一樣的「風景」。

偏僻的教學樓頂，傅雲祈推開鐵門，神情漫不經心，「怎麼又鬧起來了？」

入耳的聲音綿軟得跟會粘人似的年糕，即使透著些許埋怨與不耐，可在褚言聽來都像是少年別樣的撒嬌。教室到這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從小跟班去喚傅雲祈，到現在見著他，褚言這一大幫子人在這烈日之下，苦等了這小祖宗半個小時有餘了。

不用想都知道，這祖宗肯定又鬧上了脾氣。

眼見著褚言越來越陰沉的神色，周圍的一大幫子人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個，唯恐殃及池魚。

好在這祖宗慢悠悠的來了，眾人也算鬆了口氣。

太陽毒辣，褚言搶過女生的傘走到傅雲祈身旁幫忙撐傘，順帶踢了傅雲祈身後的小跟班一腳，「也不知給雲雲撐把傘再過來？」

褚言走到傅雲祈身旁，手從旁佔有欲十足地攬上了他的腰。傅雲祈不可見地掙了下，下一秒就被褚言捏住了腰間的軟肉，褚言懲罰性地加重了力道，痞痞地笑道，聲音極輕，「再動下試試？今天請你看戲，你拖拖拉拉佛我面子的事，我等會再跟你算。」

傅雲祈眼神一閃，眼底儘是不快。

遠遠看著對面角落裡毫不引人注意的男生，傅雲祈語氣平淡，「能有什麼好戲？」

褚言這人……

傅雲祈實在不喜。或許正是因為不喜歡，才迫切的希望攻略目標不是他。

迫於褚言，傅雲祈不能太明著抗拒。

傅雲祈不言，飄在傅雲祈身邊的球球可一點也坐不住了，「他他他！湊褚言！他，居然敢吃您豆腐！」系統憤憤不平，頗有一種自家精心嬌慣的嫩白菜被豬給拱了。

就是褚·豬·言！

「……」

傅雲祈不語，微微垂眸。

傅雲祈曾恃寵而驕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身旁的人全都拿他當寶貝哄著，身邊更是有個顧青澤將他像祖宗一樣貢著。傅雲祈會在無聊時喜歡折騰人，而折騰的對象幾乎只有顧青澤，可在和褚言做了朋友後，傅雲祈才是算是見識到什麼才叫做真正的——

欺！負！人！

和他們的相比，傅雲祈的那些小打小鬧根本搬不上檯面。

你見過誰大冬天不讓人穿衣服，還把人反覆丟進水裡挨凍，生病了也不讓請醫生，差點讓人發燒燒傻？你見過誰故意給人喝了加料的飲料，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人上吐下瀉幾乎丟了性命？你見過誰叫上一大幫好友，一起來欺負所謂的弟弟，還美其名曰「交流」的？

這些事，褚言都做了！

而褚軒逸也一一的經歷了過來……

傅雲祈和大部分人不同，他被保護得太好了。是真正養在溫室裡面的嬌花，沒心沒肺，也不知人間疾苦。當初見到褚軒逸的時候，傅雲祈回想起了初見顧青澤時的感覺。

畫面好像呈現眼前。

他們都是那麼瘦弱，那麼可憐兮兮……

微妙的惻隱之心讓傅雲祈名為欺負，實為幫助的護了褚軒逸一次又一次。

也是那時起，他大概也被褚軒逸記恨上了。

角落裡的人一直低著頭。一副老氣到鏡片都可以防彈的眼鏡，幾乎遮住了褚軒逸的大半張臉，讓人難以看清他的樣子。

傅雲祈跟他接觸不多，卻私下偷偷了解過。

褚軒逸腦子很好使，成績也是拔尖的。只是為人太過孤僻，甚至有些懦弱膽怯，所以才會被褚言他們這一大幫人欺負成這樣。話說回來，褚軒逸還是褚言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只不過褚言是褚家身嬌肉貴的正統的大少爺，而褚軒逸只是褚老爺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前者是聚光燈下的王者，後者卻只能躲在最陰暗的角落忍飢挨凍。

有一點，傅雲祈想不通。

褚老爺子風流，流落在外的像褚軒逸的私生子不計其數，甚至比褚軒逸優秀的也大有人在。

照理說競爭對手多得是——

這褚言不知怎麼？

從小就和褚軒逸不對盤，針對，陷害，栽贓更是不計其數。

傅雲祈以前是嬌慣，但他也看不慣這種事，明著暗著幫著攔下了太多，但礙於褚言才是傅雲祈的攻略目標，這樣的幫助並不能太多。

「您心疼他？」系統問。

傅雲祈抿著唇，卷卷的睫毛顫了顫，良久才道：「也許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