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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拾貳 可堪逢處更難留

0.0

青春學園XX屆的畢業生離校已有一年，對於曾經成就了青學國初、國高網球輝煌的這一屆的網球社畢業生來說，無論他們現在就讀於何處，也無論加入了怎樣的新社團，他們無法忘懷的是青春學園和在這度過的歲月，以及他們的網球社教練——龍崎堇。

人到中年的龍崎對常來探望自己的手冢、大石一行頗為感觸，他們並不是她教過的學生里最有所成就的，卻是最惦記她這個曾經的老師的，特別是與越前南次郎那傢伙比起來！就算是往昔最不讓人省心的英二也知道帶美容會所的優惠劵給她了，真是讓人感嘆。

還是那家自己中意已久的美容會所。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劵票，龍崎堇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手冢一行人也陪她站在大街上，看到自己送出的東西讓龍崎老師這副模樣，菊丸英二不禁有些忐忑，昨天好不容易從大姐房間賴來這一張據說是「難得」的優惠劵，也不知道龍崎老師喜不喜歡，不過，按照不二的說法，應該沒問題啊。想著，菊丸詢問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不二周助。

「英二啊…」龍崎堇滿臉「惆悵」，欲言又止的看著菊丸。

「啊？什麼？」英二下意識的往身後的大石身上靠了靠。

「這張劵今天就要過期了啊！！」龍崎緊緊抓著那張優惠劵咆哮了起來：「只到今天下午三點了！」

「什麼？！」

眾人皆是始料未及，菊丸嚷的聲音自然是所有人的聲音里最大的。

「七點五折的折扣啊！可以節省多少錢！」龍崎堇激動的一把抓過菊丸，咆哮的音量只加不減。

菊丸欲哭無淚的哭喪著臉：「龍崎老師…」這種事也是他沒料到的，難怪大姐答應的那麼順利！哼！回去一定要找她算賬！

眾人自是不知道這家會所是多有口碑的，只是單純的為龍崎堇想起辦法來。

「要不龍崎老師現在去好了。」不二用手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

「可是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啊。」大石為難的開口，所有人一時也犯起難來。畢業後的眾人現在都去了不同的學校，像現在這樣和龍崎堇聚在一起也實屬不易，要是龍崎堇去會所做護理，他們怎麼辦？

「哎呀算了。」遺憾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劵，龍崎一把把它塞進了口袋裡：「以後還有機會的，大家不用在意我啦。」

「那就一起去吧。」一直沒怎麼做聲的越前龍馬突然抬眼慢悠悠的說：「龍崎老師做個簡單點的那東西就好了吧？」

「這個主意好！」桃城一聽頓時覺得可行，激動地手一把拍在越前的頭上。換來了越前無奈的抵抗。

「你是笨蛋麼？S～那種地方不可以圍觀吧？」

「混蛋！有什麼不可以！」

「白痴！S～這是常識吧！連這都不知道麼？笨蛋！」

「你這傢伙！想打架麼！」

「來啊！S～」

海堂和桃城一如既往又開始吵了起來，大家都習慣了他們的聒噪。

「到底怎麼辦好啊？」隆發愁的看著大家：「不然我們就在外面等老師出來吧？」

看了眼沒作聲的手冢，不二的手指從下巴上移開：「呵呵，我看這樣好了，大家先分開活動，然後定時去那家會所接龍崎老師，怎麼樣？」

「還是不二聰明！」表示贊同的龍崎堇利索的分開糾結在一起的桃城和海堂：「那就這樣決定了！你們兩個還不快給我住手！等會確認了時間就發郵件給你們。」

「龍崎老師還是快點去吧，早點處理完也能早點和大家會合。」不二體貼的笑著，催促著龍崎堇上了記程車。

剩下的原青學一行人也打打鬧鬧的走在街上，一點一點相繼分散開，最後只剩下不二和手冢依舊並肩往前走著，兩個人路過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店，偶爾不二會拉著手冢進去逛一逛，說著調笑的話，手冢表情略是無奈的回應著，但卻沒有任何不耐煩。

他們要好的一如從前。甚至連不久前的對打談論起來他們都可以說著玩笑，嘛，嚴格來說只有不二一個人在開玩笑。

「真的不是因為這方面麼，那時手冢你看起來相當的煩躁哦。」

手冢看了一眼笑的若有所思的的不二，眼底拂過一絲陰霾：「別開玩笑了，不二。」

「猜中了麼，呵呵，」不二沒有顧忌手冢難看的臉色，自若的開心的笑著：「說起來手冢前段時間很忙嘛，都沒有怎麼和我一起呢。」

「很忙的是不二你吧，」手冢側過頭直直的看著不二，目光銳利的像一把刀，他像是被觸到了逆鱗，說話的語氣也不怎麼客氣：「那天因為那種事打出那樣的球可不止我一個人，不二。」

不二微微一愣，笑了起來：「果然不該拿戀愛這種事招惹手冢你的啊，啊啦，這次我認輸哦。」

「不二！」

「嗯，什麼事，手冢。」一本正經的看著被自己捉弄的手冢，不二還是笑的燦爛，手冢沒辦法的皺了皺眉。

兩個人行動電話的來件提示音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不二笑嘻嘻的湊到手冢跟前，後者已經翻開了行動電話。

「是龍崎老師麼？」

「啊。」手冢看向了不二。

「把大家集合在一起然後就去找老師吧。」不二笑著掏出了自己的行動電話：「還有一個多小時，趕過去的話時間差不多吧。」

手冢看了看時間，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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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真是火大啊。

納若又一次理了理衣領，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穿衣鏡里的自己衣著是否整齊。

一絲不苟的黑色背心套裙，工整的襯衣翻出繡花的衣領來，才做完護理不久的亞麻色頭髮泛著淡淡的光澤，因為長長了些被勉強的梳成了一束，額前的劉海因為修剪打薄過隱約可以看到淺亞麻色的眉毛，臉部的皮膚…很光滑嘛！

納若自我安慰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咧嘴笑了笑，但是，她的眉毛很快還是耷拉了下來。

只要想到十分鐘前自己還是衣衫不整的站在眾人面前，她就笑不出來。雖然有那個屏風，大姐手腳利落的給嚇傻了的她拉衣服，可是那時候，在那麼多人面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那麼多以前認識的異性面前以那樣的形象出場，實在是令人萬念俱灰！

一聽那些人的聲音她就知道來者何人，撞到屏風還不停叫喚的桃城，卡在門上的海堂，架在桃城身上的菊丸，站在屋子裡舉著球拍的河村，蹲在桃城、菊丸旁邊拉人的大石，站在門口的乾，手冢，還有——不二周助。

想到不二周助，納若只覺得自己的火氣更大了，他們倆怎麼說也在一起相處過那麼長一段時間吧，再次見面的方式難道不能正常一點麼？

在美容會所…這樣很容易被認為是愛裝飾外表、膚淺的人吧，難道就不能來個讓人第一印象會比較好的相逢？重點是她都沒做好心理準備啊！

「德川小姐，您好了麼？」

整衣間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傳來服務員的詢問。

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與這家美容會所的治安也脫不了幹系，納若心頭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又爬了一節，幾步衝到整衣間的門口，一把拉開門，納若劈頭蓋臉的抱怨起來。

「剛剛不讓我好好穿衣服就算了，難道現在也不能讓人把衣服穿好再出來麼？！」

「德川小姐……」

「慌慌張張的要做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呢？！」

「不…德川小姐……」

「你們真是太讓人……」納若憤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直站在門口的和也打斷了。

「納若。」和也手裡還拎著購物袋，皺了皺眉毛。

一想到剛才自己衣服還沒穿好的時候第一個衝過來用手臂撐住屏風的是和也，納若的臉上不禁微微一紅：「你的手臂，沒事吧？」

「沒事，」和也的眉頭舒展了些，看了一眼那個被納若訓斥的服務員，又看向納若：「大家都在等你。」

「等我？」納若不解的看著和也。

「手冢他們想和你道個歉。」不動聲色的察看著納若的神情，和也說道：「他們在休息室等了很久了，你一直在穿衣服。」

貌似自己確實在這裡磨蹭了半天啊，納若心虛的想到，不過，讓那群人道歉的話……

「道歉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趁不二這次對自己沒什麼印象，事情就這樣過去算了吧，這種丟人的事情無論怎樣也不想讓那傢伙知道啊。

「這樣啊，德川小姐真是個寬容的女孩子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納若聞聲就看到了青學一行人站在了走廊里，站在最外面、笑容溫和的那個人，就是不二周助。

怎麼說呢，明明只有一周多未見，但一看到不二，納若還是會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恍惚，然後緊接著從心底沸騰、叫囂著像一汪沸水翻湧而上的，是不知名的欣喜和隱隱的忐忑。

走廊的燈光暈在他那片再熟悉不過的金褐色發上，細碎的光線一絲絲的鑽進了納若的眼底，一絲一絲的，金褐色的，細碎的，還有那張笑臉，他笑起來勾起的嘴角，彎下的眼睛，舒展開來的眉弓……

太耀眼了啊，不二周助。

「你好。」

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臟，它「砰、砰、砰」的一點一點加快著收縮的速率，是的，一點一點的加快，過程緩慢到納若聽見自己的聲音居然是相對鎮靜到沒有平仄的，又或者，這是她自己的認為吧。

抬起頭，納若看著不二開口率先走了過來，在她面前自若的穩穩站定，他比納若高了將近兩個頭，他的走近讓她下意識仰起了頭，不二的頭頂上方剛好是天花板的垂掛小燈，燈光透過他的頭頂和發間拂落了納若一臉。納若總覺得，也許是這燈光太恍惚，不然，她怎麼會覺得此刻不二笑起的眼底浮動著漂亮的晶藍色。

「你好，我是不二周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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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因為都是和也的熟人，濃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和納若、和也打了聲招呼，只說臨時有事，要和也照顧好納若就拎著手袋走了。青學一行人還在拉著納若解釋這件意外事件的全經過，龍崎堇和店裡商量著賠償，時不時教訓一下惹事的幾個人。

儘管龍崎堇激動地不得了，桃城他們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所有人里只有納若、和也、手冢沒有怎麼說話。和也是天性使然，納若是完全插不上嘴，讓她不想說話的原因還有一個——她覺得手冢的目光總像是若有若無的掃向她。

片刻，納若終於鼓起勇氣看向手冢，而後者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移到了她旁邊的和也身上。

「那個，」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納若猶豫的開口，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青學一行人對她的印象就定義在「德川前輩的女性朋友或者親戚？性格不是很活潑。」她一開口，反而大家都很在意了。

納若窘的臉上及其不自然：「我是說，既然大家也不是故意的，龍崎老師還是放過他們了吧。」

「德川小姐說的對啊！老師你就原諒我們吧！」桃城感激的看著納若：「連德川小姐都這麼說了…」

「桃城！你以為我會像德川小姐那麼寬容麼？！」龍崎堇毫不客氣的拎起了桃城的衣領大聲說。

看見這情形，納若默默地閉上了嘴巴。她偷偷的瞄了一眼不二，不二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一邊笑盈盈的看著菊丸他們遭殃的樣子。

一眼都沒有看過來啊。

不二應該不知道她的樣貌，何況，她今天打扮的和以前相差很多。可是，以不二的性格……他對她的態度也太冷淡了吧！

納若不甘的撇了撇嘴巴。

「德川小姐。」

「啊？！」

聽到手冢突然叫自己，納若有些受驚，詢問的看向手冢，身體不由得靠向了身邊的和也，和也再自然不過的握住了她的手。

手冢的目光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今天的事情我代表我的朋友向您誠摯的道歉。」說著，他看向了納若的眼睛。

納若不怎麼習慣和別人對視，特別是那種比較嚴肅的人，例如手冢，總有一種會被一眼看穿心思的感覺，她下意識的避開手冢的目光，緊緊地抓著和也的手。

「既然是相識的熟人又不是有意的，這件事請您忘記它吧。」總是道歉會讓她覺得更加尷尬。

「謝謝。」手冢點了點頭。其實，他只是對面前的這個女人有種熟悉感，而且從遇到她開始，不二看上去就微微有些奇怪，所以他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過她。

實在是扯不到話題，納若堪堪的介面：「手冢君也是大學生麼？」

「目前是東京大學二年級學生：」手冢說：「德川呢？」

這對納若來說，又是一個尷尬的問題：「才高中畢業…」

「家裡準備讓納若回英國讀大學。」和也介面說道，或是怕納若和以前那樣不太適應和陌生人交談，他安撫的看了一眼納若。

他藍黑色的眼睛納若再熟悉不過了，在日本的這兩年，她曾夢到過很多次。在夢裡，和也也是這樣關懷的看著她，眼裡泛著淡淡的柔情，納若不禁有些恍然。

「要出國了麼？」不二不知何時過來了，他隨意的把手搭在手冢肩上，笑容毫無瑕疵。

納若張了張嘴正準備說還在商榷什麼的，和也已經替她回答了是。

「這樣啊，英國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不二笑著說，語氣由衷。

納若努力的讓自己能夠直視不二的臉，兩個人的目光短暫交錯一瞬，納若低下了頭。

英國，還是日本？這是一個重要的決定，納若一旦思考起什麼重要的事情是不會在意其他的，好在以前她沒有什麼朋友，沒有人會在意她這樣的冷落，又或者說是就因為她的這些自我習慣，才沒有什麼朋友的吧。

和也是知道她的習慣的，和往日一樣的，他無奈卻帶著著寵溺的看了一眼突然開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納若，接過了不二的話。

「嗯，我們就是在英國長大的。」

他的話音剛落，桃城就湊了過來：「原來你們是兄妹啊德川兄！」

桃城的聲音實在太大，加上他那個搞笑的稱呼，納若不由也被扯過了注意力，她壓根沒聽清桃城說了什麼，抬了一下頭便又開始想自己的問題了。

明明很好決定的事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覺得困難了，英國和日本，感覺選哪一個都像少了什麼啊。

和也看著還在走神的納若，面上浮出些不悅來，他握著納若的手猛地一用力，被突來的力道一驚，納若皺眉莫名的看向了他。

「我們不是兄妹。」

納若還沒理解目前的狀況，所以她只是單純的分析了和也的話的表面意思，點了點頭以表正解。

「那你們是親戚？」桃城武發誓，他要是稍微注意一下不二略收斂的笑臉，他就不會這麼好奇的追問下去了，很遺憾，他的注意力都被德川和也的八卦吸引走了。

「不是！」

和也的眉間已經隱隱透出不耐，納若怕桃城再問下去和也說不定會發起火來，好心的解釋起來：「我只是從小寄養在德川家，我和…」納若頓了一下，及其不自然的說了下去：「我和和也沒有血緣關係，雖然我們也才知道這件事不久…」

她話還沒說完，身旁的和也猛然拉著她站了起來，和也的臉色相當難看。

「抱歉，我們還有些私事，先告辭了。」說完，他拉著納若就往門口走，納若甚至來不及顧得上禮節和青學一行人道別就跌跌撞撞的被他拽了出去。

實在是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她下意識回頭一瞥也只看向了一個人，也只看到到了他的臉。

不二周助笑意全無的臉。

納若轉過頭時，沒有原因的笑了，如果非要說原因，那就是因為不二沒有再對她笑了。

就像那時候，她還是落的時候，她說過的那樣，她討厭他的笑臉，討厭他和她開玩笑，她討厭……他的若無其事。一副他和她的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副即使她不在了他也那麼的一如既往，一副…對她如同陌生人的樣子。

無暇燦爛的笑臉，輕鬆溫和的語氣，漠不關己的態度。

雖然可能他沒有認出自己，可是最起碼，納若覺得不二剛剛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特別，就算這隻是她的臆想，但她的心情就像一隻歡快的鴿子那麼難以抑制的飛躍撲騰了起來，連和也的拖拽她都不那麼排斥了，就當納若配合的加快腳步想要跟上和也的時候，前面的德川和也已經走到了停車場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鬆開了她的手，和也看了納若一眼，示意她上車。

他的眉毛皺起，眼底是危險的陰霾，納若聽話的鑽進了車裡。雖然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他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