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又在酒吧瘋了一夜，米樂把眼鏡架推到頭頂，修長的手指繞著太陽穴畫圈圈。

「我靠，瘋起來就停不住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身體總是很想，很想，很想要……」

漂亮俊秀的眉頭都快擰成八字了。

得出去走走。

米樂看著這些小屁孩，畫畫的時候眼睛裡充滿對大學的嚮往，一點都沒有聯考生的緊張敏感，校長還讓他多注意孩子們的情緒，看來這是多餘的了。

「最後一節課了，帶你們去大學部轉轉吧。」

「哇，是A校誒……」

「耶！」

「老師萬歲……」

米樂所在的這所高中，屬於附屬學校，也就是A校的一個附屬部門，高中部，說是高中部也不全對，因為這裡只有高三準聯考生，雖然和大學部隔著不遠，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走進去過，所以藉此機會帶他們去看看吧。

A校是本市最好的大學，是多少學生夢寐以求的大學，最好的專業就是油畫專業，多少優秀的師哥師姐從那裡畢業，當然，米樂也是其中一員。

因為他太懶了，畢業後想隨便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因為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老師，這下也算是夢想成真了吧。

叮……

下課鈴聲及時阻斷了米樂的回憶。

「怎麼最近總是想到以前呢？」

「該不會又要出現了吧？」

米樂的臉色瞬間慘白，「不可能，不會讓他出來的……」

「老師……」

「老師，你沒事吧？」

藍爾走過來，後面跟著沉城，他兩一前一後。

米樂看著他們，微微一笑，他推了推鼻頭上的眼鏡，「鬧彆扭了？」

「沒……沒有……」

「沒有。」

「那藍爾你的臉就別拉那麼長了，丑。」

米樂將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拍拍身上的褶皺，「走吧……」

「沒有，老師……」

被老師這樣一說，藍爾的臉刷的通紅，沉城站在他身邊，低頭微微俯視著他，眼睛裡是看不懂的情緒。

「都怪你！讓我在老師面前丟臉。」

藍爾推開沉城跑了出去。

「藍爾……」

不就是因為早上逼著他吃了自己買的早餐嗎？

——

米樂刷了職工卡，帶著他們進入了大學部。

「哇，好漂亮啊，藍爾，你想不想來A校啊？」

倪夢拉著藍爾的胳膊，眼睛裡充滿虔誠真摯。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想。」因為這裡是老師呆過四年的地方，說這話的時候他偷偷看了眼米樂。

「啊，真的嗎？真希望我們大學還能在一起玩，一起學習。」

「別痴心妄想了，藍爾可是我們家沉城的，你別賴著不放，嘿嘿……」

「華景書！你走開，有你什麼事？」

走在一起的沉城和藍爾對視了一眼，藍爾憋憋嘴，不著痕跡地離他遠了一點，他看著不遠處被同學包圍著問各種問題的米老師，暗暗下定了決心。

「藍爾……」沉城向前一步攔著藍爾的去路。

「怎麼了？」

「景書他……」

「我知道，開玩笑的嘛，哈哈……」

沉城看著笑的沒心沒肺的藍爾，心裡像被堵上一面牆，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好了，大家過來，這邊呢就是藝術系，你們大家可以自由逛逛，一個小時之後到這裡來集合，記住，保持安靜！別到處吵鬧。」

「尊命！」

「耶……」

「剛說了保持安靜，華景書，你悠著點，別給我搗亂。」

「知道了，老師，我會很乖的，嘿嘿……」

「好了，去吧……」

藍爾本來想跟著老師的，但是他看到老師一個人默默地向另一邊走去。

「走吧，我們一起。」

沉城拉住藍爾，藍爾只能跟著大部隊一起走進藝術樓。

米樂靜靜地走在這靜謐的河邊，感受著幾十載前人藝術文化氣息的穿流涌動，這裡是多少人為之努力奮鬥的一切啊。

有的人，就這樣刻在你的腦海里，即使你忘記了他的聲音，他的臉，他的笑容，但是你們在一起的痕跡是不會改變的。

就比如，那棵樹下，靜靜等著你下課的他，陽光透過縫隙，有點晃眼，米樂沒站穩，稍微晃動了一下。

「你沒事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背後想起，米樂轉身就看到一張揚著青春美好的笑臉，那笑容，刺的他眼睛生疼。

米樂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從前的自己，帶著最燦爛的笑容歡快地奔向他，書包隨手一甩就會有人接著，那人也是這樣笑著把他抱在懷裡，用微微冒著胡茬的下巴抵在他的頭頂蹭來蹭去，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眼神就知道你今天要吃什麼做什麼的人早就不在了。

米樂加快了腳步，想趕緊離開這裡。

「喂，怎麼突然走了？」身後的人想抓他卻什麼也沒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