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沒有夢魘的糾纏，向南睡得很香。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睡得很足，精神也很好。

聽見母親在客廳正打電話，說的話很奇怪，「如果他全都回想起來了，怎麼辦？」

他？是指我嗎？向南正想開口問些什麼，母親已經掛斷了。回頭看見向南，仍是親切的語氣，「醒了啊，睡得還好嗎？」

「嗯...」向南摸了摸頭腦，「嗯，沒有做夢了，只是頭有點疼。」

「那就不要想了，吃完早飯媽媽送去學校吧。」母親一貫的溫柔體貼，讓向南一直覺得即使只有母親也很福祉。

一路上，母親順便說起了向南兒時的夥伴喬知，國小期間和向南是同桌，大多數事情已經想不起來，只記得兩人經常互相打架。後來他也隨著父母搬到了C城，所以很久沒有聯繫。這次回來，母親已經和喬知聯絡過。喬知得知非常開心，翹首期盼的就是見到向南。就連此時的向南也頗有點激動。

怎麼說呢。時間隔久了，回憶里記住的，也只有美好。

萬萬沒想到的，喬知又是他的同桌。

「你說，我等你十幾年，我身旁的位置一直都留著給你。」喬知見到向南的第一句話，這麼說。

我希望我的同桌永遠都只是你。喬知十年前第一次遇見自己也是這麼說著。向南肯定不知道，喬知只把他當作唯一同桌。即使後來老師安排其他的同桌，喬知寧願自己搬桌子到最後一排坐，也不願意讓任何人靠近自己。

「嘿嘿，你還是老樣子啊！」向南調侃的笑了笑。沒有多想什麼。向南坐在他的旁邊，喬知卻沒有心思聽課。

他是真的害死了蘇落北嗎。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可為什麼當年調查只是被認為意外身亡呢。

最可疑的，是向南聽到鄰居們談話的內容。

「那孩子真可憐，偏偏一個人去山上騎腳踏車。」

「是啊，他母親看護責任也沒有做好。」

那天明明自己也跟著他一起去了啊。沒有一個人看見自己嗎。

向南的頭腦越來越混亂。雖然男人沒有出現在他夢裡了，但是現實里，越來越多的影子，恍惚中，蘇落北。

「向南？！」喬知又喊住了他。

「啊？怎麼了！」向南不自然的回頭。

「你是見到我不太習慣嗎？」看著他滿頭冷汗，喬知抽紙巾給他。

「沒有。」向南擺擺手示意不需要，反過來機智握住喬知的手，「只是見到你太激動了。」

向南微微笑起來，慢慢的緊緊握住他的手，手指交叉，躁動。

喬知臉紅了，看著向南的眼神也開始飄忽。

上課鈴聲一打，向南就裝作害羞縮回手了。

喬知陷入情網中，而向南卻在暗算著另外一件事。

————

喬知能看見鬼，向南知道多年了。但第一個得知的，是向南的母親。

喬知自己發現特殊之處時，並不是特別恐慌，而是去走近每一個鬼魂，繼而發現自己能透過他們眼睛看到他們的過去，甚至是內心的想法，這就幫助了很多冤死或者未了結遺願的鬼魂們。

向南的母親也是在夜晚偶然一次看見，喬知在院前刨土，在他的身邊蹲著一個鬼魂，刨出一個戒指，金戒指，喬知小心的擦幹凈，遞給鬼魂。

鬼魂完成心願後，特別感激喬知，終於不再糾纏妻子，消失在夜空里。

喬知也就在這時回頭，看見了向南的母親。

她的眼睛比星星還要亮。閃著不尋常的光芒。

「你看得見？」她走到喬知面前，看著他的眼睛。

「嗯。阿姨。」

同樣詫異，原來還有同類。

「記住，千萬不要幫助這個人。」

她把雙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看著他的眼睛，一種特殊的電流順著神經進入大腦里。

向南覺得自己需要用到喬知，需要用他特殊的力量驅趕落北的鬼魂。

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需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