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床上的將離依舊睜著他那雙一片漆黑的眼瞳，眉頭微微皺著。

沈辭伸出手，探了探將離的額頭，竟然是發起了高燒。

沈辭拿回手，朝著書架走去，將那裝藥的格子拉開翻了翻，最後捏著一顆漆黑的藥丸回到了床前。

這藥丸，聞著有白花蛇舌草的味道，應當能退這燒吧。

可惜將離在高燒之下，嘴唇竟然咬得死死的，任憑沈辭怎麼塞，都沒有塞進去。

沈辭思考了幾秒，從自己的香囊里取了一顆糖出來，化在了茶蓋里，又從門外折了一根小枝丫。

用小枝丫蘸了蘸糖水，朝著將離的唇縫中抹去。

不多時，將離便張開了嘴，輕輕的吸允著小枝丫。

沈辭趁機將藥丸塞進了將離嘴裡，又猛的給將離灌了半盞水。

這才堪堪讓將離把這退燒的藥丸吞咽了下去。

茶蓋里還余了一些糖水，沈辭板著他那張幾乎萬年不變的臉，頗有耐心的用小枝丫一點兒一點兒的全部喂進了將離的肚子。

「將離……」

「將離……」

「將離……」

一片黑暗的空間里，將離不斷地往前奔跑著，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耳朵，但是那叫喚他的聲音還是一分一毫的全部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你是誰，不要叫我了！不要再叫我了！」將離停了下來，憤怒的吼著。

「對，就是這樣，將離，再憤怒一些，再痛苦一些，上一次，你不是做得很好嗎？」

那聲音帶了些詭異的喜悅。

「你走開，走開啊！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將離緊緊的捂住雙耳，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快被撕裂了。

「嗯？下雪了？」

突然，剛才刺耳的聲音一下子都消失了，整個黑暗的世界又歸於平靜。

將離就這麼靜靜地站著，那冷淡的聲音又傳了來。

「真的下雪了。」

黑暗驟然後退，只剩一片雪白，而這片雪白之中，一個人影越發清晰。

「將離，你醒了？」

沈辭站在門口，伸出手，剛接住了一片雪花。便感覺有人正在望著自己，一回頭，原來是將離醒了。

將離鈍鈍的望著沈辭，看著他白衣似雪的朝自己走來，卻一言未發。

這個人，為什麼，要對他這樣好？

將離被沈辭帶走的第三日，雲燎峰下起了小雪，將離終於蘇醒。

「師弟，你當真已經確定了嗎？」君莫知看著裹成一個球的沈辭，想來溫和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嗯，我決定了。」沈辭整個人都裹在雪貂的白毛里，只露了一張臉出來。

「這幾日瞧著你待將離很是重視，我便猜想，你會選擇他做你的親傳弟。」

沈辭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

「沒有重視。」

君莫知了解沈辭那不愛說話的性子，便沒再多問了，只是臨走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師弟，同你我這般修為的人，是不懼冷熱的。」

沈辭看著君莫知，恍然大悟的說道，

「難怪，我穿了這麼多，也沒覺得多暖和。」

君莫知聽著這話，踏出門的腳生生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