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都。

江不渡作為長清宗弟/子的第一次試煉處，身為他的師父的安言，需隨他一起前往。

「師父，這裡真熱鬧啊。」

江不渡笑眯眯的，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側頭看向安言笑眯眯道：「對吧？師父？」

「你是來試煉的。」

安言目不斜視，語氣淡淡。

見安言不看自己，江不渡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暗淡，嘴角的弧度卻是上揚的愈發的大。

「是的師父，徒兒豈會不知道？」

「……」

安言未接話語，徑直向前走。江不渡看著安言的背影，恍惚間瞧見了記憶中，安言第一次收徒，也是這樣堅決果斷的背影。

師父。

既然那麼關心我，為什麼又要這樣對我呢？

江不渡皺著眉，幾步跟上安言，笑眯眯的隨在安言身側一同往前走，距離卻是分明的緊。

安言易了容，走在路上如同普透過路人一般，激不起半點波瀾。江不渡卻是張揚的緊。

長得好看不說，溫潤如玉的笑容也暫且不提，光是在路上對自己噓寒問暖的模樣，都已經引起了眾多人的注意。

「你……」

安言猛然頓住步子，抬起睫羽卻對上了江不渡深邃的眸子，黑漆漆的像是深淵，再也不是那種閃爍著細碎星光般的純粹眸色了。

對啊，江不渡已經長大了。

安言徒然一頓，話語戛然而止。微微斂著眸子，側開視線，抿了抿唇接著往前走。

「師父，您剛才是有話想對徒兒說吧？是什麼，師父？」

江不渡的聲音近在耳側，安言掃了一眼四周，停在一間客棧前，自言自語般的開口：「今日就住這吧。」

「師父？」

江不渡還想說什麼，安言卻迅速踏了進去，徒留給江不渡一個背影。

江不渡有些煩躁的立在原地，一腔的怒火忍在心中不能發泄。還從未有人能讓自己如此順從。

可江不渡就是不想讓師父生氣。

他還記著，安言收自己為徒那日的場景，微微彎著的眸子，眸子里像是盛滿碎光般，唇角微挑，整個目光間，彷彿都是對自己的溫柔蹁躚。

穿堂風般吹過，從此就留在了江不渡心間。

「道，道長？」

驟然響起的聲音，江不渡迅速側眸看向聲源，就見一個嬌小玲瓏的少女立在不遠處，臉漲得通紅，柔聲問著。

「敢問道長名字？」

「是說我嗎？」江不渡微微扯起唇角，露出一個與記憶中的安言如出一轍的笑容。看著少女臉逐漸垂下。

「是，是的。」

「啊，」江不渡移了移眸子，看著安言領著號牌，正準備上樓，眸子一沉，面上卻是不變。

「我叫江不渡。」

「那……」

少女還想說什麼，卻被江不渡迅速打斷。江不渡的聲音如同染著笑意般傳入少女耳中：「抱歉抱歉，我瞧見我師父上樓了，下次還能再見面，你在問我問題吧。」

少女一怔，猛然抬頭，眼前哪還有方才那個少年郎，只有空空一陣殘風吹過。

方才她就瞧著這位道長對他身側的人很是歡喜的樣子，正想詢問時，居然讓他跑了。

罷了，罷了。

若是不是，問了只會尷尬。

「師父！師父！」

江不渡幾步閃到安言身側，沖安言笑眯眯的問著：「師父這麼快就尋好房間了啊？」

「房間短缺，只有一處，你再去其他地方尋一尋，看看還有沒有吧。」

安言指尖勾著一個紅繩編成的木牌，語氣淡淡，江不渡看著安言的指尖，心裡想著這指頭真是圓潤好看，嘴上卻說著。

「師父！師父！徒兒不會擠著師父的！再找一間很麻煩的，不能和徒兒湊合著住一晚嗎？」

「不能。」

安言終是側眸看了江不渡一眼。江不渡垂著眸子，這個角度剛好看清安言向上翹得睫羽，看見安言根根分明的睫毛，看清安言泛著煙紅色的眼尾。

「師父……」

江不渡聲音猛然一頓，怔怔的開口：「徒兒真的害怕和師父分開，師父不要趕徒兒走好不好？徒兒已經孤單了許久了……」

安言一怔，抬眸就瞧見江不渡垂著腦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安言內心一軟，嘆了口氣。

「隨你。」

【哇哇哇，宿主你果然只對天運之子刀子嘴豆腐心！宿主你太偏心了，只對人家天運之子寵愛，對本系統就是各種毒舌。】

『那你要我怎樣？天天和你對唱情歌，纏纏綿綿？有毛病？』

【……】

這個宿主居然把本系統說的無言以對，過分！

「師父！我好開心！」江不渡眸中閃過狡黠，抬眸臉上揚著朝陽般的笑容：「師父心裡還是有徒兒的！」

「為師何時說過未有你的？」

安言停在一扇門前，抬起手中的木牌看了一眼，就欲推門而進。江不渡卻先一步伸手，從安言的手下穿過，握著門栓打開了門。

安言的指尖觸到了江不渡的骨節，微微一頓，迅速撤回。

「師父，門開了，不進去嗎？」

江不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安言身子一僵，氣息簡直就像是擦著自己的頭頂過去的，吹的頭皮發麻。

安言迅速跨步進去，江不渡立在門外，忽而開口：「師父，徒兒忽然想起方才路過一間店，裡面似有師父您最愛吃的桂花糕，徒兒現下就去買。」

安言正欲拒絕，轉身，哪還有江不渡的身影，只有大開的門，以及空蕩盪的樓道。

隨他去吧。

安言找了個凳子坐下，替自己斟了一壺茶，握著茶杯，卻不知要幹什麼。

【宿主可是寂寞了？本系統提供與宿主聊天功能哦！宿主有什麼不滿都可以和本系統吐槽哦！】

『為什麼我系統會是你？』

【……宿主你是嫌棄人家嗎？】

『你還看不出來嗎？真夠白痴的。』

【……】

系統很想反駁一句：本系統把宿主騙了這麼久，宿主不也還是沒有察覺出來嘛。

憑什麼又要在這懟自己。

大家都半斤八兩。

「我有時候覺得很奇怪，」安言托著腮幫子，頭一次口吐真言：「總是對江不渡，不是師徒的那種情誼，你說，怎麼辦？」

【查詢無意義！無意義！宿主請問一些高明的問題好嘛！系統是不會解答這些！】

「呵，廢物。」

【……】

怪本系統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