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玄齡能感知到的，就是此刻的懷抱十分溫暖，他用手亂摸卻碰到一個實心的……耳墜，耳墜的溫度有些涼人。

「奈特？」晏玄齡這回倒是肯定了。

還是沒人回答他……馬車裡陷入了安靜，晏玄齡忽然也不再掙扎了，他輕輕一笑：「這難道是你本來的樣子嗎？」

依舊沒人回答……

晏玄齡還想說什麼，卻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思維也陷入了模糊的境地。

在他睡過去以後，他永遠也看不到那個被號稱是沒有心的吸血鬼是以怎樣的神情注視他的。

溫柔的……掙扎的，悲傷的彷彿再多看他一眼就要流下淚水來，憤怒的……悲痛的，哀傷得……只能緊緊抱住晏玄齡。

這是個成年的男人，他的銀髮只剛好及肩，眉眼三分繾綣如畫，七分凌厲無情，面容白皙得彷彿一觸即破。

他看著晏玄齡的眼神，總是很深沉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有左耳的紅寶石耳墜有時會晃一下。

男人的睫毛很長，每當他眨眼的時候，都有一種說不出的令人心碎的感覺，欲語還休……欲進欲退，都是讓人看不透的傷情。

他的眼神里明明滿是溫柔，卻似乎又傷痕纍纍，他只能輕輕地注視著晏玄齡，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

他用手背輕輕滑過晏玄齡的臉頰，往常他是最會笑的人，無時無刻都在笑著，如今看著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怕是現在再笑，或是微微有個別的動作，都會痛得百孔穿心。

他曾是離他最近的人，現在……也是離他最遠的人，大夢浮生……又或許他從來就沒靠近過。

他打了個響指，便將晏玄齡放到馬車的軟座上。

反而是流金打了個哈欠，猛然驚醒奇怪道：「我怎麼睡著了？」

又看向奈特，不由眉頭禁皺：「團長？！你怎麼變回來了？」

奈特微微一笑，一如往常的優雅紳士：「沒事，過一會就會回到原來那副模樣。」

「其實……」流金不解的看向他：「你現在的樣子更好看。」

「不好看。」奈特依然笑著，語氣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堅決和癲狂：「我的事，你不要管。」

流金愣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離晏玄齡遠點。」奈特低聲笑著，彷彿有什麼要掙脫他的身體而衝出來。

「我知道了。」流金點點頭，也沒有問為什麼，自認為想明白的多說了一句，他臉色緋紅：「我喜歡克洛洛。」

奈特但笑不語，沒有回答，只是眼波如海，深沉漆黑一片。

過了一會，晏玄齡醒了過來，他便盯著奈特看。

奈特還是穿著一身蓬蓬裙，帶著發套，一副大小姐的模樣。

「你是不是親我了？」晏玄齡上來就打直球，他最煩的就是猜測，尤其是感情上的。

他從來沒畏懼過什麼，與其撓心撓肺的百思不得其解，不如把一切都撕開來得痛快。

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怕自己受傷，也不怕別人流血疼痛。

就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晏玄齡從來就沒怕過。